二教堂上的巨手
鐘聲轟鳴的中午,重重疊疊的云中,軟軟垂下一只巨大的手。
白皙,而微微泛著青灰色的光彩。王國所有的人都在屏息看著。它太巨大了,烏云一般陰沉了教堂上的一方天空。
僵硬的手指緩緩垂下,象蜈蚣廢棄的足。它耷拉在教堂尖尖的頂上。如紡錘刺破了公主的指尖,瞬間,流下玫瑰色的血。
眾人驚呼,這噩夢般的景象。
國王瑟縮著擁抱王后,年幼的公主恐懼地丟下了玩具。
大臣們擁簇著占星的女巫,女巫顫栗的羅盤,算不出這只巨手的由來。
天要亡我?國王喃喃而語。
是天上的巨人,要結(jié)束我的時代?他驚恐地揣測著。眼神凝起攝人的光。
巨手被刺破的手指,流下的血順著教堂向下滑落著。
落一滴在地上,燃起一片瑰麗的烈火。又一滴,蔓延成了火海。
是怨恨?是天譴?是不甘?
百姓們從瞬間的驚詫中回過神來,他們尖叫著四下奔走,到處是被踐踏的木鞋,和木鞋下被踐踏得模糊的人。
他們尖叫,“巨人的手,血的火海,國家要亡了,國王要完了!”
話傳進(jìn)了王宮,國王拽緊了汗?jié)竦娜^。
百姓們拖兒帶女向城門涌去。等待他們的,卻是緊閉的城門,和國王的一紙封城令。
另一張緋紅的告示張揚(yáng)地貼在城門上。
“國王有令,天災(zāi)需人祭。封城之日起,每天選取妙齡男女各二十人,祭天于教堂門前?!?br/> 轉(zhuǎn)身逃跑已然來不及。侍衛(wèi)長用長矛挑起站在最前面的小伙子,冷淡的眸子微微瞇起。年輕的小伙子如被抓上岸的魚,絕望而癲狂的扭動著。
整整三日,六十個少男少女,在正午時分巨手出現(xiàn)的時刻,被拋入熊熊燃燒的血火中。那一瞬間,火焰忽得竄高,仿佛痙攣的戰(zhàn)栗,瘋狂地添食著天空。石砌的教堂早已燒地焦黑。那尖尖的頂,依舊刺在巨手的手指上。被染得通紅,仿佛玫瑰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