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丫鬟們進來伺候前,姜倩強忍著身體的酸痛穿好衣裳,走到窗邊推開了窗。
風吹進來,帶著熏人的暖意,與屋內靡靡氣味混合在一起,有種香膩的惡心感。
姜倩卻早已習慣了這些,站在窗邊出神看著外面一叢翠綠芭蕉。
在伯府丟了那么大的人,這些日子她沒少從侯府上下那些人的眼神中看到嘲笑,她本來想緩一緩再提請姜似過來之事,可曹興昱卻等不及。
她不敢再拖了,因為她比所有人都清楚曹興昱是個怎么樣的人,那人一旦發(fā)起瘋來,可是沒有理智的。
堵不如疏,與其讓他捅出天大的簍子來連累她一起倒霉,不如就遂了他的心思,把姜似請過來叫他看個夠。
姜似是她堂妹,正經(jīng)的伯府貴女,曹興昱暫時還不會亂來,頂多過過眼癮罷了。
門外傳來丫鬟的請示,姜倩應了一聲,無視那些魚貫而入的丫鬟,抬腳去了書房。
以她現(xiàn)在的情況,想請姜似過府沒有那么容易。
在祖母心中她是帶來晦氣的人,姜似即便愿意來,祖母極大可能不會答應。
姜倩字斟句酌寫了兩封信,命人送到東平伯府去。
二太太肖氏收到姜倩的信,眼淚就直接掉下來了,頂著微紅的眼圈去了慈心堂。
慈心堂中傳來咿咿呀呀的唱腔。
馮老夫人眼睛好起來后多了個愛看戲的愛好,以伯府的財力想要常年養(yǎng)一個戲班子在府中頗有些不合算,好在姜二老爺是個孝順的,從戲班子里買了兩個十歲出頭的女孩,專門哄老太太開心。
“老夫人,二太太來了?!?br/> 眼下不是請安的時候,馮老夫人聽了眉梢都沒有動,依然閉目打著拍子,聽兩個穿著戲服的小姑娘唱曲兒。
馮老夫人對肖氏的冷淡,無疑表現(xiàn)得清清楚楚。
慈心堂上下其實都明白,這是老太太還在為著二姑奶奶的事氣惱。
也不怪馮老夫人惱怒,劉仙姑一場法事莫名成了京城矚目之事,這倒也罷了,偏偏劉仙姑又被人殺了,順天府那些官差人仰馬翻鬧了好些天,連兇手的影子都沒抓到。
這世上什么事最為人津津樂道?不是已經(jīng)過去的事,而是懸而未決之事。
殺害劉仙姑的兇手一日未找到,京城人對此事的熱度短時間內就不會減,然后劉仙姑與東平伯府的牽扯就會被人翻來覆去嚼說。
現(xiàn)在甚至開始流傳起一種說法,因為劉仙姑指出長興侯世子夫人被邪祟附體,導致長興侯府丟了人,所以才招來殺身之禍。
當然,這種說法很是無稽,高門大戶的人聽了笑笑就罷,可是那些聽風就是雨的百姓卻樂此不疲傳播著謠言,且越說越有鼻子有眼。
馮老夫人想到這些就氣得心口疼,對肖氏的態(tài)度能好就奇怪了。
肖氏在外頭干站了足有兩刻鐘才被請進來。
“有事?”
肖氏捧著個小匣子笑道:“這是滄哥兒偶然得來的一串沉香佛珠,知道您喜歡,就趕緊命人送回來了?!?br/> 聽肖氏提起長孫,馮老夫人神色稍緩,示意阿福把匣子接了過來,淡淡道:“他不好好讀書,花這些心思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