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長老言之有理,還是真刀真槍的打一場最痛快!”
常云子建議一出,秦大率先開口應(yīng)和道:“大家都是練武之人,別像一群娘們兒似的盡逞口舌之爭,有本事就下場切磋一下,輸贏各憑本事,也免得有人心有不服。哼!”
秦大話糙理不糙,頓時贏得眾人一陣附和。不過武場中還是有不少人對此面露遲疑,其中尤其以六大門派的掌門、長老最為明顯,他們倒不是害怕與人比武,只不過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既然下場那就勢必會有輸有贏。礙于這些人今時今日的身份和地位,倘若以掌門、長老之尊出手,贏了非但沒什么光彩可言,說不定還會落個以大欺小的惡名。而若是當(dāng)著天下英雄以及自己門下弟子的面輸了,失去爭奪驚風(fēng)化雨圖的機會是小,有失體面才是大。
一派之主或者門下長老背負的往往是整個門派的門面,倘若不小心輸個一招半式,勢必會遭受武林同道的非議,讓門中上上下下的弟子們在行走江湖時,感覺低人一等,甚至顏面無光。
“名利”、“名利”,尤其是在武林之中,若想立足于正統(tǒng),那“名”一定比“利”更重三分。
相對于六大門派掌門、長老們的顧慮,反觀四大世家和金劍塢倒是表現(xiàn)的頗為從容。今日除了江南陸府之外,其他幾家的主人并未在場,更有甚者來的連門中的核心高手都算不上,因此他們?nèi)羰菙£嚥⒉粊G人,贏了反而能令自己名聲大噪,可謂贏得起更輸?shù)闷稹?br/>
“比武切磋倒不失為一個好法子?!甭逄扈烈髌?,緩緩開口道,“不過既然是切磋那就應(yīng)該定個規(guī)矩,否則與混人之間的廝殺又有何異?”
常云子點頭道:“洛府主所言不錯,依老夫之見此番切磋應(yīng)當(dāng)點到即止,切不可傷人性命,以免傷了和氣?!?br/>
唐仞冷笑道:“常長老的話說的未免太過天真,所謂拳腳無眼,既然有心爭圖,那就必定全力以赴,又談何點到為止?若是下場比比劃劃耍幾下三腳貓的花架子,豈不是貽笑大方?”
陸庭湘思量一番,道:“這也簡單,我可在場中橫三豎三擺下九張大桌為“擂臺”,比武之人上臺較量,先落地者為輸。各位意下如何?”
“這法子倒是不錯。”洛天瑾點頭道,“不過各位武林前輩皆是高手中的高手,飛花摘葉皆可傷人性命,一出手即有萬分兇險,一個拿捏不準便是生死兩命,只怕有人還沒來得及落地就已經(jīng)丟了性命,這恐怕……”
洛天瑾早已眼洞穿六大門派的心思,心知讓這些前輩高手上臺切磋未免強人所難,因此為了保留六大門派的顏面,洛天瑾不得不開口替他們說出想說而不能說的話。
宋玉聞言微微一愣,隨即稍稍思量便想通了其中的關(guān)鍵,笑道:“如若有此擔(dān)心大可不上臺便是,洛府主只怕是在說笑話吧?”
“如若各位可以這么輕言放棄驚風(fēng)化雨圖,那又何至于鬧到要比武爭圖這一步?”洛天瑾臉色一沉,一雙如鷹般銳利的眸子直直地盯著面帶嘲諷的宋玉,直盯的宋玉不由自主地感到心底一陣陣發(fā)冷,一時間竟是緊張的忘記出言反駁。
騰蒼見勢不妙,趕忙插話道:“洛府主言之有理,只是不知尊駕可有什么良策?”
騰蒼此問并沒有得到洛天瑾的回答,武場上鴉雀無聲,洛天瑾始終面沉似水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宋玉,場中無人敢冒然搭腔,氣氛頗為尷尬。
陸庭湘輕咳兩聲似是要開口圓場,洛天瑾卻先一步緩緩收回寒意逼人的目光,轉(zhuǎn)而對騰蒼淡淡地說道:“倒也簡單,各門各派今日只準派年輕的二代弟子上場切磋,一來他們武功尚淺不至于一出手便傷及彼此的性命。二來也算是給這些晚輩一次歷練的機會,能與不同門派的弟子較量,對這些年輕人來說是不可多得的好事。三來晚輩之間的切磋不過是小打小鬧,他們再怎么打也決計不會傷了門派之間的和氣。至于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實在不便出手,被人說成以大欺小不要緊,萬一當(dāng)著天下英雄的面丟了體面,惱羞成怒再因此結(jié)下梁子,未免有些得不償失。”
說罷,洛天瑾不經(jīng)意地用余光掃向?qū)γ娴纳倭峙晌蚨U,悟禪年紀輕輕便已經(jīng)練成少林絕學(xué)易筋經(jīng),而且多年深受少林方丈大師的親自指教,如今的內(nèi)力之深較之緣苦、緣空二位高僧怕是也不遑多讓,顯然正是因為有悟禪在場,洛天瑾才會說出剛才那番話。
世人皆知賢王府與六大門派交情匪淺,而洛天瑾這番話無疑是徹底表明自己的立場,站在六大門派一方,與陸庭湘為首的武林四大世家和金劍塢一爭高下。此刻說是群雄爭圖,莫不如說是南北兩派爭圖更為準確。
“此事……”
“此事就這樣定了?!辈坏闰v蒼開口,陸庭湘卻已搶先下令道,“來人,擺桌!”
陸庭湘沒有再給眾人說話的機會,陸府的下人們已是大張旗鼓地將一張張大桌抬入武場。
其實陸庭湘答應(yīng)此事也并非一時沖動,而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以今日在座的高手來看,四大世家和金劍塢一方的絕頂高手斷沒有六大門派多,若是按照規(guī)矩來自己一方必輸無疑,假如不按規(guī)矩以命相搏,一個不小心就會讓陸府內(nèi)血流成河,造成難以收場的混戰(zhàn)廝殺。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最為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陸庭湘本人在江湖中論排資論輩,算是洛天瑾等人的晚輩,實在不行他可以厚著臉皮對剛才洛天瑾的話咬文嚼字,而后親自下場比武,對于自己的武功陸庭湘頗有信心,這也是他今日最后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