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婆子趕緊跑上前,不由分說用巾帕塞了她嘴,扭著往車里面送。
被摁住的楊玉瑤,哭泣了好一陣兒才止住眼淚,暈沉中,馬車停住,只聽得一陣驚叫聲后,胸窒息般的痛,再低頭,便發(fā)現(xiàn)自己倒在血泊當中。
當她勉力抬頭時,才發(fā)現(xiàn)這哪兒是鬧市劉家,而是身處在一條暗黑的巷子里面……是誰殺的她?江家,江四爺?或者是劉家?
“啊……”
她呼呼尖叫著醒來,對于夢里面的這一切只覺驚恐不已。
“姐兒,三姐兒,可是做噩夢了?”
聽著這一聲急促的呼叫,楊玉瑤清醒過來,看見母親略有些尖削的臉,她顫抖著摟著她嬌聲喚出,“娘……我不要死,不要死啊?!?br/> 林氏摟著女兒,無奈何地輕拍了拍她?!叭銉哼@是咋的了?不怕,有娘在?!?br/> 說話間,她眉宇間全是愁緒。
家里貧寒,姐兒前些天受驚入水,事后就一直發(fā)燒不斷。大夫都說要預備后事的了,不曾想姐兒到是挺了過來。感受到娘的恐懼,楊玉瑤慢慢抬頭努力擠出一抹笑容。
“娘,我極好呢,莫擔心我,就是看見你,我好開心?!边€能看見母親,當然開心。
“你這傻孩子?!绷质陷p笑,抬手替她抹了臉上的汗?jié)n,“再睡些罷,我去瞧瞧能不能借些吃的?!?br/> 看著娘慢慢離開,楊玉瑤輕蹙秀眉。瞧著小小的身體,有點分不清這是現(xiàn)實還是做了一場夢?
雖然她不清楚那個古怪的夢魘般的過往。但是再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是個小小年紀的人兒。這一切令她匪荑所思,但又無比的慶幸。起碼,娘還在,娘在,那二哥也就還在的。
二哥在,以后那個還沒來的及出生就被熬死的弟弟,或者是妹妹的,是不是也可以存活。十三歲,這個年紀好啊,至少不會在后面看見親人相繼離世,一切都還來的及……
想到這兒,楊玉瑤眼睛又紅了。
在床上躺了兩天的樣子,玉瑤就再不想悶在屋里。
雖然不理解為何醒來就變成了十三歲的時候,但能活著一切都好。不過看著母親林氏為了這個家操心的頭發(fā)都愁白了,她也難再悶在床。
父親是個落第的秀才,手無縛雞之力,平時又好個面子,家里早些年還有點薄產(chǎn),但都因為他手散,又沒個成算,最終家業(yè)沒落到薄產(chǎn)被典賣。
如今一家人全指著林氏在外接些縫補,或是槳洗的活計維持生活。楊秀才因著前些年坐館孩子打架傷了一個弟子,現(xiàn)在名聲敗壞,就一直窩在家里不是發(fā)脾氣,就是訓斥玉瑤她們。
其實在家里薄產(chǎn)還沒被典賣的時候,父親也是把她和姐兒當成心尖寵的。
奈何這些年家里的生計愁人,父親又是好臉面的人,在家里悶的久了,那不得志的郁氣就越發(fā)往妻兒身上澆。
“其實要讓家里得到改變,擺脫困境,還是得有錢??墒沁@時候哪里去尋錢呢?”
想到這些,她略愁。家里沒落,十四歲的二哥也不是太上進,只在外面游手好閑鉆人圈兒。十六歲的大姐兒,按理是應(yīng)該與早些年訂婚的陳家成親了。但她知道陳家因著家里沒落,所以越發(fā)瞧不上大姐,在今年三月的時候便會上門退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