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嶼南輕描淡寫,渾不知老太太在打量自己一樣,隨性而說。
“留著?”老太太皺眉,“怎的,母親覺得孩兒不好留一個丫頭?”
江嶼南抬了抬眼皮子,神色間還是淡淡的,但是老太太卻是趕緊賠笑,“哪里,以前是想你留著都不愿意收人。今兒到好居然主動要留人了。只是早前聽說這丫頭是個扮丑入我江家的人,四朗你就不怕那別有居心的人混入我江家于你不利?”
“一介丫頭,能有甚?縱然有人給爺使美人計,那也得爺上當不是?且再說了,爺有何本錢值當他們下如此大的本錢?早前孩兒也問過了,那丫頭膽小,一瞧就是個不敢胡亂撒謊的,她都招了,不過是想要掙一分短工錢,因著臉面的緣故,不愛招一些麻煩事兒。旁的那些個刺激暗探之類的,沒那回事兒。”
兒子都這樣說了,老太太自是應好?!耙擦T,若當真這樣,四朗你想怎的就怎的罷。娘也只是希望你就算是還不想成親,也早些有個血脈才妥當。”
她這兒子大了不由娘,長厲后慣愛往外跑,結(jié)交一些各方人物。
在外面玩野了心,對于成家之事到是不在意。若不是前些年以死相逼,才迫的兒子訂下了徐家的女兒,到現(xiàn)在怕還得在外面漂著。
但就算是訂了親,老太太也清楚的很,想要逼這個兒子真的娶回來,怕還是有的等……外面的人只道是徐家各種原因不能成親,可真實的,就算是沒這些破事兒,兒子也不會成親啊,早前他就說的很明確了……想到這兒,老太太頭又痛了。
正常人家哪里會先讓哥兒沒娶親就巴著生兒的。但凡明事理一些的人家,都不能干這樣的糊涂事。
就算是要這樣干,女方家也定是不愿意的啊。
可她太了解這個兒子,他壓根兒就不想成親啊。這不是沒辦法么,先有個女人栓著他,以后嘗了女人的好,有了后代,對家也就有了顧念,對她們江家也能好一些罷。老太太這般想著,對玉瑤這一件事情,也就略有些個松動了。
“四朗啊,你可以收人,可徐家的姑娘終歸是大婦,你還得對人姑娘上心一些??v使那孩子性情寬厚,但你也不能太欺負徐丫頭了。”
江嶼南聽著就笑了,“娘,你且放寬心安享晚年,休要這般操心可好,兒孫自有兒孫福,你這般事事操勞,哪里能過的愜意。再這般事事操勞,爹在下面也不會放心你的?!?br/> 提到老頭子,老太太又添一分黯然。老頭子早早就沒了,獨留下她把這個家掌到現(xiàn)在,原是想要給小兒子留下一份不錯的產(chǎn)業(yè)。奈何……終歸是虧了他啊。
“四朗,娘也有不得已?!毕氲侥切┠昙依雉[騰的不象樣兒,迫的她最終舍了掌家權,現(xiàn)在想要給小兒子一份產(chǎn)業(yè)都難,老太太這心里一萬個不開心。
“我的娘,你又說這般,沒旁的事孩兒且回了。”
看天晚了,老太太縱然再想小兒子多陪自己,也不好強拉著人。目送著他離開,走到門口了,江嶼南又回頭來,便看見老太太還沒收回的慈愛眼神。
他心一軟,回身,摟了摟老太太。
“我的好娘喂,你可得保重身體,以后好為孩兒帶你的小孫子之類的。孩兒沒你照看著,怕是掌不好那小家呢。”
被他這一打趣,老太太又樂出聲來。
“是是,我這一把老骨頭就你能壓榨著使喚?!?br/> “喲喂,誰叫你是孩兒最親近的人哪。”
他這答的理所應當?shù)?,老太太嗔著,可是臉上笑的皺紋卻是更多了。這一次江嶼南再離開,老太太就沒了早前的那一絲不舍。
回轉(zhuǎn)身來和張姑姑打趣。
“你說這孩子,都二十好幾的人兒,還跟個長不大的娃子似的。”
張姑姑哪還不知道老太太嘴.巴上埋汰著。
可是那心里邊兒卻是實打?qū)嵉臍g喜著呢。
“也就是四爺才能跟你這般親近,平時四爺在外多正派的一個人哪,在老太太你面前若不是親近使然,哪能如這般親近。若是不叫你操心他的事兒,只怕老夫人你又得難受呢。”
“呵呵……你們就是埋怨我這老婆子是個討人嫌的罷?!?br/> “老夫人,你再這般討?zhàn)埨吓刹灰懒藛?。?br/> 主仆倆人打趣不提。
江嶼南回到碧水汀時,腳步頓了一下,“公子,瑤丫頭還不曾醒來。”隨行的江條是個老油子,一看他這眼神兒往隔壁間瞟,便知道這是公子還惦記著那丫頭,當下便趕緊去探了一眼回來稟。
江嶼南皺眉,“怎的還不醒?”
“發(fā)燒了,聽說入水寒涼的很,且瑤丫頭又是……來月事的時候,所以怕是有些傷了身子。”
江嶼南的手驀然團緊。
“大夫怎么說?”
江條知道這是公子問的要如何調(diào)理的事。
“大夫說,女人來月事的時候,原就應該要好生將息著的。這一次瑤丫頭這般受了寒涼,若是調(diào)理得當,還是有生育的可能。若是調(diào)養(yǎng)不得,后面難有子嗣……且……前面一年,怕是月事也會洶涌不絕,每次日期也會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