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隨著天空中那彎月蒙上了紫色,黑夜也變得不那么純粹。
這片城區(qū)忽然卷起了一陣寒冷的風,那風極大,發(fā)出幽咽的呼嘯。
伊澤也只能匆忙壓低身體,一只手按住頭頂?shù)亩Y帽,另一只手攥著手杖和衣領(lǐng),靠著一根造型典雅的煤氣路燈,控制著身體不摔倒。
心中苦澀。
集體夢境!
這才過了幾天,上一次夢境引發(fā)的關(guān)注才剛剛有所消退,貝恩市就再次出現(xiàn)了新的夢境!
看來我今天的運氣格外‘好’……
將臉部埋在衣領(lǐng)中,抵抗著那寒風,伊澤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是太震驚,甚至有些淡然了。
“難道又是碎裂教派的人?剛才過來的時候,銀月手杖并未指向其余方位,說明周圍應該只有那一個超凡者……難道,他就是這場夢境的‘主持人’?”
“不……不能這么粗暴地判斷,夢境籠罩的城區(qū)面積很大,也可能是手杖探測范圍之外的力量引發(fā)的……”
心中念頭電閃,伊澤的精神高度緊繃,準備應對隨時可能發(fā)生的危險。
不過好歹也有了一些經(jīng)驗,他也不至于慌了神。
就在這時候,伊澤只覺有什么東西來到了自己腳下,觸碰到了他的鞋子。
他當即警惕地向后退去,卻發(fā)現(xiàn)那風突兀地消失了。
就像是它出現(xiàn)的時候一樣突然。
伊澤當即抬起頭,目光向身前地上望去,旋即,便愕然地看到了一些被吹來的落葉,以及一只扣在地上的純白面具。
那面具似乎并沒有什么異常,五官輪廓模糊,制作極為粗劣,嘴角的笑容格外夸張,可惜在這情境下,就顯得多少有些滲人。
伊澤握緊手杖,將目光又抬高了些許,打量這片街區(qū)。
然后吃驚地發(fā)現(xiàn),在整個街區(qū)的馬路上,街道旁,巷子角落,房屋拐角……都散落著一張張純白面具。
“它們是那陣風吹來的?!?br/> 伊澤當即明悟。
也就在這時候,他陡然聽到了一陣喧鬧聲自身后傳來,他猛然望過去,就只見一列人群正從街道另外一頭走來。
浩浩蕩蕩,怕是有成百上千人。
他們有男有女,打扮各不相同,為首的幾個身穿華麗的晚禮服,仿佛是要去參加某個宴會。
而最奇異的是,他們每一個人臉上都戴著一張笑容夸張的純白面具,無一例外。
一邊沿著大街向這邊涌來,同時彼此交談。
隨著伊澤望過去,隊伍邊緣的幾個頭戴面具的市民若有所覺地看了過來,行走的步伐似乎有了些許的停頓,隨后又重新轉(zhuǎn)了回去。
整個城區(qū)街道上都看不到哪怕一輛馬車。
隨著那隊伍行來,伊澤發(fā)現(xiàn)道路兩側(cè)的房門不時開啟。
一位又一位身穿正裝或禮服的市民面無表情地走出來,彎腰撿起地上的面具,扣在臉上,加入了隊伍。
這一幕是如此的詭異,令伊澤本能地汗毛倒豎,想要躲避。
輕輕吸了口氣,他右手飛快從身前的口袋里摸出了“洞察之眼”,架在了鼻梁上。
之前跟蹤的時候,他擔心持續(xù)使用會消耗光這件物品的活性,所以暫時收了起來。
此刻透過“洞察之眼”的鏡片看過去,不出預料地發(fā)現(xiàn)這浩浩蕩蕩的人群悉數(shù)呈現(xiàn)黑白色,而自己的雙手顏色仍舊正常。
“他們似乎是想要去往夢境的中心?!?br/> 有過一次經(jīng)驗的伊澤迅速做出了判斷,旋即猶豫了起來。
如果他猜的沒錯,夢境的“主持人”應該就位于夢境中心。
考慮到對方必然比自己強大,伊澤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躲避,朝著相反的方向前行,躲藏起來,直到夢境結(jié)束。
不過他仔細想了想,又感覺這樣不妥:
“我對夢境的了解仍舊太少,但這既然是異神為制造新的使徒而布下的儀式,那一味躲避也不一定能安全度過……
相反的,如今所有人都集中在了隊伍里,我一旦逃離,就相當于主動暴露了我‘超凡者’的身份,這大概率會引來主持人的注意,反而增大危險……”
心中思索間,那數(shù)千人匯集的隊伍已經(jīng)來到了伊澤身旁。
他暗暗攥拳,終于做出決定。
他準備加入這個隊伍,借助群眾的海洋來掩蓋自己。
畢竟根據(jù)此前的經(jīng)歷,他知道除非是借助特殊的超凡物品,或者本身具有探測的能力,否則,超凡者即便是面對面,也不會看出對方的身份。
腳步聲與喧鬧聲中,伊澤彎腰將腳邊的那只粗劣的面具撿起。
借助“洞察之眼”,他確認這面具并無異常,于是將其覆蓋在臉部,并固定,這才慢條斯理地匯入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