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時的離魅因著魔族骨子里帶的那么幾分叛逆,又是個根骨上乘,天賦絕佳的,身邊的同齡人才剛開始修煉,他就已經(jīng)將上品階的功法招數(shù)爛熟于心。因此看著身邊和他一般大卻被他甩了好幾條街的魔族少年,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所謂恃才傲物,說的就是他這樣的,只是傲氣這個東西,不能沒有,也不能太過。十多歲的少年還沒有多少閱歷,不知道人和人相處時的分寸,恃才傲物很容易就成了狗眼看人低。
不合群的離魅終于向他父親求的一次游歷江湖的機會,若真的可以說成熟和成長,大約都是在這其間學會的。
人間的小鎮(zhèn)和城池,都有太多新奇的東西,色彩斑斕,不至于晃花了他的眼,卻讓他在想起那只有一片濃黑,水墨罩著一樣的魔域,心中多了幾分不平。
遇見了然,是在一個雨天,初春的柳色被春雨細細滋潤,十分撩人。離魅倚在窗邊,向樓下望去,街道上的人不多,偶爾有三兩個滿臉風塵的男人打馬而過,離魅從他們身上看到了一種江湖氣,一種介乎于流浪與安定之間的隨性。他突然懂了那個詞“意氣。”
流逸于紅塵之中,漂泊在江湖之上,隨性而來,隨意離去,高興了便尋一處客棧稍作停留,不高興了就繼續(xù)打馬而去,沒有定所,亦無歸處。
樓下的客人突然騷亂起來,離魅不悅的放下茶盞,下了樓。
門外的人一身青衫,站在一片巨大的桃花瓣上,玉色的指節(jié)握著一把青竹做得扇柄上,被一堆凡人頂禮膜拜,他一時被弄得有些呆,站在桃花瓣上,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
離魅掃了他一眼,道:“這位兄臺想必哪個仙門的弟子,你們大驚小怪什么,要真是神仙,估計看著你們這樣的,也早被嚇走了,你們求的那么多,神仙哪里管得過來?!?br/> 離魅說完,人也漸漸散去,繼續(xù)該吃吃該喝喝,不再去管什么神仙不神仙。
那人終于從桃花瓣上下來,輕輕落在地上,桃花瓣落到手中,變作一把長劍。
“多謝?!绷巳淮蛄藗€揖,真心實意的道謝。
“小事而已,不必言謝?!彪x魅領(lǐng)著他上了樓,一番攀談之下才知道,原來眼前的人就是除了蘇清淺之外盛名在外的飛云宗陸明晰,飛云三圣之一的了然。
當時的了然還不足以稱尊,卻也是修仙門派中教育弟子的典范,離魅向來眼高于頂,此時遇見,也起了少年慣有的好勝心,軟磨硬泡之下,才讓了然答應了次日在城郊比試切磋一番。
兩人打的酣暢淋漓,堪堪打成了平手,了然對離魅詭異的身法和招數(shù)雖覺得奇怪,卻也沒有多問。少年人的交情向來如此,我欣賞敬佩你,便拿你當知交,不問過往,不談將來,只說相遇這一刻,把酒言歡,談古論今,心中覺得歡喜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