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陳客會突然說話,童白突然從回憶中驚醒,抬起頭,一臉茫然地看著陳客,一時沒有明白他說的意思。那雙漂亮的白色瞳眸實在是太有蠱惑力了,陳客忍不住說出內心的聲音。
“你是一只白天鵝?!?br/> 幾乎在脫口而出的瞬間,陳客立刻就后悔了。但說出去的話就就像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
幾乎同一瞬間,童白立刻就明白了陳客的話。本來出淤泥而不染的是荷花,但是把童白一個大男人說成是朵花,又顯得太嬌弱,還不如白天鵝來得妥帖。占了泥又如何?抖落抖落,洗洗,還是那不與世俗同流合污的存在。
是陳客的錯覺嗎?
他看到童白微微一笑。
稍縱即逝。
“童白。”陳客叫他。
童白抬起頭看陳客,微微上揚的嘴角習慣性下拉。
“別啊,繼續(xù)給爺笑一個?!?br/> 童白“……”
“這么冷漠的嗎?我們可是天生一對呢!”
根據口型和表情來看,童白要罵人了。但是臉上的怒火瞬間被錯愕代替。
陳客一看童白的表情,便知道他已經猜到自己的真實身份了。陳客捋了一把頭發(fā),痞痞地笑,像是當街攔住高中女孩的小流氓。
“‘洛城雙子’宴清河,是你剪不斷的宿敵,另外,也是和你互換人生的人?!?br/> 白眸凝視著陳客,那雙眼睛像是透過厚重的冰層看人。
小半生的死里逃生,苦難,折磨,委屈,竟然被陳客用一句話輕描淡寫地帶過。
陳客心中是緊張到爆,但是他還是故作輕松,聳了聳肩,問盯著自己許久的童白:“你恨我嗎?”
恨。
怎么可能不恨?
若說冤有頭,債有主,那么以前的施翼恨的,也應該是罪魁禍首的養(yǎng)母。
因為宴清河親生母親的一己私欲,想讓自己的兒子過上富足的日子,便在產房交換了嬰兒。他便成了“宴清河”,與施翼交換了十七年的前小半生,甚至后來的大半輩子。
如果早些時候知道真相的話,施翼也許會埋怨。任誰搶了自己原本富貴的命格,還一點埋怨都沒有呢?
但他不會怨,因為他是施翼。
他的養(yǎng)母雖是溫柔鄉(xiāng)的姑娘,但這姑娘從小將所有的金錢和經歷都放在他身上,自己餓三天,也不會讓施翼缺一頓飯。她因一時的私心注下大錯,卻是認認真真、盡心盡力用余生來彌補。那時,周圍環(huán)境皆是花紅柳綠、醉紙迷金、色香具誘,養(yǎng)母卻憑一己之力將他與外界隔離,讓他一心向陽、向善。
施翼也確實如她所愿,變成了善良的孩子,但一切都在他親手殺死父親的那一刻,化為灰飛煙滅。
所有的、一直壓抑在心底的惡念,都在養(yǎng)父用刀指向養(yǎng)母的那一刻,突然爆發(fā)。
卻,又在母親為他抗下惡果的那一刻,煙消云散。
三十年過去,真相大白,再看看晏清河。
原本應該由施翼承受的火海之苦,晏清河來替他承受;原本應該由施翼承受的家破人亡之災,宴清河來替他擋。
即便交換了人生,兩人的命運皆是注定了的孤苦悲慘。后來,他們又各自遇到了生命中的貴人,在不同的領域占有一席之地,到現(xiàn)在都還活著,幸運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