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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抬高,馬步扎穩(wěn)了!”
“啪!”尉遲文宣一揮粗臂操起長木劍,狠狠往尉遲殷夔小腿上抽。
“啊!爹爹,疼!”此時的尉遲殷夔五歲模樣,正是兒時要強的時期,習(xí)武早,腿稍微結(jié)實了一些,但也還有些嬰兒肥,小肉腿不耐抽,但尉遲文宣抽得極狠,一下把小殷夔的小腿抽了大半紅,整條腿乃至身子抖得不成樣兒。碩大的黑眼珠子水汪汪的,眼淚唰的一下就下來了。
“哭什么!你的男子氣概全一股腦地用在犯錯上,一到罰就知道哭!”尉遲文宣氣極,又往小殷夔另一條腿上抽!
“嗚!嗯”小殷夔死死憋著氣,將哽咽聲咽下喉嚨里。
“將,將軍,你別罰小公子啦,這都是我們的錯啊,要不是我們一時糊涂……”
“糊涂!”尉遲文宣中氣十足地怒吼,強硬地打斷旁邊跪著的小兵說話:“你們明知道他是我尉遲文宣的兒子,還帶著他賭博?”
“唰——”木劍破風(fēng)一轉(zhuǎn),劍尖直指小兵的腦袋,尉遲文宣高聲呵斥:“我人族軍規(guī)第五十七條是什么?。俊?br/> “是,是……”小兵渾身一抖:“將軍,小的知錯!”
尉遲文宣不理他認(rèn)錯,反而降低了聲調(diào),繼續(xù)沉聲問:“是什么?”
平日暴躁無比的將軍越是冷靜,后果越是不堪設(shè)想!三個小兵刷的一下白了臉色,兩股戰(zhàn)戰(zhàn),腿一抖,齊齊單膝下跪:“嚴(yán),嚴(yán)禁在軍中賭博并慫恿他人一起賭博!”
尉遲文宣掃了一眼三個小兵,目光穿過眼角邊的魚尾紋,如同刀鋒般將三個小兵刺穿,尉遲文宣沉聲道:“下去領(lǐng)罰。我人族軍隊決不允許出現(xiàn)這等歪風(fēng)邪氣!”
“是!”罰必是重罰,但三位小兵卻如大赦一般松了口氣,臨走前愧疚地看了小殷夔一眼,便領(lǐng)命下去受罰。
小殷夔扎著馬步在太陽底下暴曬,尉遲文宣手握長木劍在太陽底下目光不移地盯著他。只要小殷夔姿勢稍微偏移,動作不穩(wěn),便是一頓長木劍伺候。
在烈日下待了三個時辰后,被長木劍抽破的衣衫襤褸,條條裂縫中皆可窺見其中的可怖,一條條傷痕溢出的血被曬干,粘在傷上,傷口被太陽曬得紅腫,五歲的孩子咬得牙齦出血,終于腦袋昏沉沒了知覺,再也頂不住,昏了過去。
……
小殷夔想要睜眼,卻突然聽到一陣敲門聲。
“咚咚咚?!?br/> “進(jìn)來吧?!币幌驕睾偷哪赣H聲音有些低沉。緊接著是破門而入的聲音。小殷夔立刻閉上了眼睛。
“如何?”尉遲文宣背手而立,站在離床三米的位置上俯視遠(yuǎn)眺,目光像是要把被子看穿,看看被子下的孩子傷勢如何。
白柳絮將裝藥的勺子往瓷碗中一擲,斜眼睨了一下尉遲文宣:“哦!還知道關(guān)心孩子???”
尉遲文宣蹙眉,這是白柳絮第一次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尉遲文宣瞟了一眼窗外,服侍的人全退了下去。尉遲夫妻結(jié)婚一百年,膝下無子,暗中對他指指點點的人不在少數(shù)。每當(dāng)百姓討論尉遲文宣,為首的必是尉遲文宣在戰(zhàn)場上輝煌的戰(zhàn)績,隨后便是他沒有孩子的八卦。但這并不妨礙夫妻倆恩愛廝守長達(dá)百年。
直到五年前——尉遲殷夔誕生了。天下眾人,無人不將希望寄托于尉遲殷夔,尉遲文宣再厲害,不過老矣。
所以尉遲文宣對尉遲殷夔非常嚴(yán)。
白柳絮心疼兒子,尉遲文宣就不心疼?他心疼,甚至比白柳絮更心疼,但在他心里——國事高于一切。
所以今日尉遲殷夔犯下賭博之罪,罪不可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