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個局外人。
像是一個掌握生殺大權的上帝。
一個人在用拳頭活活打死另一個人,而顏卿就是這件事情的起源,但他竟然能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tài)!
顏卿就那么面無表情地看著,不像尋常人一樣驚恐,也不像一個賭徒看到鮮血一樣瘋狂,這場見血的斗爭中,唯一的觀眾就像一具抽了靈魂的尸體——多么恐怖!
繆義大聲爭辯的姿態(tài)就在眼前,尉遲殷夔腦海中卻止不住地回蕩著史力挑釁的話。史力這個不要命的家伙,如果說動了顏卿,相當于炸了尉遲殷夔的導彈庫的話,那史力說得話無異于炸掉導彈庫之前,往里面澆汽油。
“這就是傳說中地獄修羅的弱點嗎?將軍啊,我豈不是立了大功?”史力的笑聲陰森至極:“他的滋味真不錯啊?!?br/> 引來的便是尉遲殷夔用來殺人的鐵拳頭。
半響,尉遲殷夔腦門上凸起的青筋才穩(wěn)了下來,開口說話的語氣很沉重:“你親眼看到了?”
繆義哽了一下,但氣勢很足地開口:“我轉(zhuǎn)過頭看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低下頭了。但是以我直覺和多年探查的經(jīng)驗來看,在我看他之前,他一定在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切!”
“繆義?!?br/> 繆義大喊的尾音未落,尉遲殷夔直接叫了繆義的大名,正色道:“你太相信自覺了?!?br/> “可是……”
“咚咚咚?!鼻瞄T聲打斷了這次爭論。
“進來?!?br/> 推開了門,顏卿卻沒有進去,而是站在門邊,對著繆義點頭,算是打過招呼,而后對尉遲殷夔笑道:“將軍,午餐已經(jīng)送到你的帳篷里了?!?br/> 看見來人是顏卿,方才在背后參了人家一本的繆義將頭撇向一邊,一點也不待見顏卿,完全沒有說人壞話的心虛。在繆義心里,部下為將領著想,本就是天經(jīng)地義,何來“心虛”一說?
顏卿已經(jīng)來了,爭論不可能再繼續(xù),尉遲殷夔淡淡地看了繆義一眼,便帶著顏卿走了,徒留繆義氣得直跺腳。
折疊的小方形桌攤開,尉遲殷夔和顏卿對坐,兩相無言,只有細細地咀嚼聲。
“將軍,我吃好了。”
吃的非常少,準確地說,顏卿只吃了兩筷子米飯,挑了兩顆豌豆吃,就放下筷子了。
尉遲殷夔把一塊細嫩的魚肉去了刺,夾到顏卿碗里,又給他夾了一些香芋扣肉,只給他夾蒸得軟香但只沾了少許湯汁的香芋,再翻開大塊的扣肉,將下面而細碎的扣肉末給他。
香芋不膩,扣肉入味。
“再吃一點,吃飽了我給你揉肚子。”
顏卿驚訝地看著尉遲殷夔。
接收到驚訝的視線,尉遲殷夔笑了笑,解答顏卿的疑惑:“沒有哪只漂亮的小狐貍喜歡弓著身子吃飯?!?br/> 停頓了一下,尉遲殷夔又補充道:“至少我們家的不會?!?br/> 怎么形容這種感覺?
自己刻意隱瞞,只想保持場面和平,但還是戰(zhàn)勝不了長年寄居在體內(nèi)的胃病這只惡魔。所以,顏卿不得已微微弓著身子吃飯,但連彎腰的姿勢都不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