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兩點半,氣溫急降,每一片裸露在外的肌膚都能感覺得到刺骨的寒冷,地表覆蓋了一層薄薄的霜花,踩在上面微微打滑。
稀疏的月光下,一道人流悄無聲響地走到杜家堡前200米外的小樹林里,趴伏下來,后邊一隊人獨自消失在寨子西北方向。
一個中等偏矮地身影比其他人穿的都要單薄,走到隊伍中間叮囑了幾句。隨后借助地形地物的掩護,快速接近了寨墻。
他猛地趴到一個低洼處,腳步聲由遠及近從高處傳來。
“班長,這半夜三更地巡毬個啥邏嗎,把人凍毬子的?!?br/>
“悄悄地,你少喋二話,今天押來那么多俘虜,萬一紅匪來救援可不得了,到時你娃咋死的都不知道。團長專門交代了,加雙崗。”
“就咱們沒命,那些慫們在里頭玩女紅匪,咱們卻在這喝涼風(fēng)?!?br/>
腳步漸漸遠去。陳海松臉色陰沉的可怕,他抬起頭看著兩人背影,一股殺氣沖天而起。
他猛地跳起,向城墻無聲地緊跑幾步,身體騰空而起,就在升勢將近時,左右手兩把匕首飛快地交替扎進土墻中,用臂力和腳的蹬力托舉著身體像壁虎一樣爬上了五米高的寨墻。
前邊的哨兵班長似乎感覺到了異常,忙回頭張望,一條身影已迅速地來到面前,剛想大叫,一把河州穆斯林常帶在身邊的保安刀,閃著寒光,劃開了他的喉管和頸動脈,鮮血飛濺而出,噴在另一個剛剛反應(yīng)過來的哨兵臉上。
陳海松伸手捏住哨兵的喉部,一伸腳把即將倒地的哨兵班長尸體接住,送到墻下陰影里。
“想活就不老咋呼,問啥說啥,不然掐死你?!?br/>
對方驚懼地連連點頭。
“你們是哪只部隊?”
“一百師騎兵旅一團。”
“團長是誰?”
“馬步鑾?!?br/>
“寨子里有多少人?”
“全團四個營一千三百人,前些天陣亡了三百多,受傷的有三百多?!?br/>
“馬步鑾住在那些?有多少人”
“寨子中間大院子里,有一個警衛(wèi)連。”
“彈藥庫在哪里?”
“西邊第一排房子就是?!?br/>
“紅軍戰(zhàn)俘有多少?關(guān)在那里?”
“男紅匪有五百多人,關(guān)在最后邊的馬圈里;女紅匪有一百多人,被各班拉去了?!?br/>
“寨子里有多少崗哨?”
“城墻上有兩組,每組兩人;寨門口有一個班可能睡下了。馬圈哪里有一個班,團部門口有兩個?!?br/>
“今晚的口令是什么?”
“消滅紅匪,保教安民?!?br/>
陳海松拽過哨兵,摟住他的脖子,手掐住他的后頸,像是在親熱交談,沿著墻頭向另一側(cè)慢慢走去。
那邊兩個哨兵正靠著墻談?wù)摫凰麄冊闾5呐t軍,交流著虐待女紅匪的壞點子,說到興頭上不住地發(fā)出淫賤的笑聲,恨不得趕緊下哨,回去折騰女紅匪。
聽到腳步聲抬頭看到兩人走來,忙站好“報告班長,情況正常。”
陳海松學(xué)著哨兵班長的語氣說:“不要大意,不許睡覺。”
“班長真能耍笑,這鬼天氣讓人咋睡得著嗎?!?br/>
不覺間走到了相距兩米的地方,陳海松左手用力捏碎了懷里哨兵的頸椎骨,右手閃電般伸出,那把保安刀再次閃耀著寒光,在兩人頸部劃過。
陳海松站在高高的寨墻上,向下觀察,確認哨兵的情報是否準(zhǔn)確。
底下寨子里一片寂靜,也沒有人員走動,這才放下心,提起一支步槍,順著馬道走下寨墻。
走進寨門前的空地,四下觀察了一下,感到部隊進入不會引起內(nèi)部哨兵的警覺,才輕輕走近寨門旁的哨兵宿舍。
他站在門前,閉上眼睛,細心地聆聽了十秒鐘,才輕輕推開房門,隨手又關(guān)上。
他慢慢睜開眼睛,只見靠墻一排土炕上八個匪兵正呼呼大睡,對面墻邊靠著六支步槍,和一挺輕機槍,子彈帶、干糧袋、手榴彈帶、水囊、馬鞍、柳葉軍刀則凌亂地到處堆放。
最里邊一團被子里微微抖動,傳來女人的輕輕啜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