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鳳,你竟能出來看我?!蹦珮蛏煮@喜,他領(lǐng)著阿鳳到自己的屋中。
阿鳳跟在他的身后,一步步走得很慢。走到屋內(nèi),輕輕挨著椅子邊坐下,微微地顰了一下那雙好看眉頭。
墨橋生心中一沉,嘆息一聲,給他倒了一杯水。
“那天我走的時候,在門口遇到了威北侯。他對我似乎很不滿,我一直當(dāng)心他遷怒于你。果然還是……”
阿鳳握著那個粗瓷茶杯,在手中轉(zhuǎn)了轉(zhuǎn),似自言自語的輕聲道:“主人他最近越來越過分,我?guī)缀跻呀?jīng)忍受不了。”
他的另一只手緊緊拽住了衣擺,手背上青筋爆出,沉默了片刻,抬起頭來,看著墨橋生:“阿生,你能不能幫幫我?”
阿鳳那張萬年不變的冷漠面孔上,難得的露出了一點(diǎn)溫柔的表情:“你給我個機(jī)會,讓我見見晉越侯。我……我試試看能不能讓他也看上我?!?br/>
墨橋生和那雙漂亮的丹鳳眼對視了許久,終于還是撇開了視線。
“對不起,我不能瞞著主人,做任何有可能違背他心意的事。”
但我會找機(jī)會請求一下主人,求他能不能和威北侯買下你。
這對墨橋生來說,是一件極度為難的事情,他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和主人乞求什么,也沒把握能得到主人的同意。
所以他沒有把后半句說出口。
阿鳳垂下頭來,自嘲地笑了一下:“罷了,你不必介懷,是我強(qiáng)人所難了。”
他轉(zhuǎn)了一下手中的杯子,“你這里有酒嗎?過兩日,主人便要打道回府。你我之間,怕是難有再見之日?!?br/>
“有。你等我一下?!?br/>
墨橋生轉(zhuǎn)身于柜中取出一小壺酒。
他用桌上的茶杯,給阿鳳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二人默默地碰了一下杯。
各自帶著心中的苦意,飲下這杯酒。
才喝了一杯酒,墨橋生就感到頭有些昏沉,他一手撐住了桌子,甩了一下腦袋,詫異地看向阿鳳。
隨即他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
阿鳳接住他倒下的身體,扶著他躺到床上。
墨橋生陷入了沉睡之中。
阿鳳站在床邊,用悲涼的目光看著這個對自己毫不設(shè)防的兄弟。
“對不起了,如果我不這樣做,等著我的只有死?!?br/>
他拿起酒瓶,將余下的酒均勻撒在被褥之上。
程千葉視察完河堤,天色已晚。
一回到府中,她就忍不住朝墨橋生居住的外院溜去。
主公日日回府都要去看那個低賤的奴隸,已經(jīng)是城主府廣為人知的秘密了。
墨橋生取代了蕭繡成為主公身邊第一“男寵”的流言也在下人間越傳越烈。
我就去看看那個小可憐今天有沒吃飯,是不是又傻傻的餓著肚子。
程千葉給自己找了個借口。
她雀躍地跨進(jìn)房門,笑著對背坐在桌邊的人喊道:“小墨?!?br/>
那一瞬間,她的笑容突然凝固在臉上,跨出的腳步頓住了,
這人顏色不對!
不是橋生的蔚藍(lán)色,而是一種陌生的酒紅色。本來也算是十分漂亮的顏色中,混雜著濃郁的灰黑色,顯得死氣沉沉,渾濁不清。
“什么人?”程千葉喝問道。
她后退了一步,準(zhǔn)備隨時喚來附近的侍衛(wèi)。
那個桌前的男子轉(zhuǎn)過身來,他雙手交疊匍匐于地,行了一個最為謙卑的禮。
程千葉對他有點(diǎn)印象,依稀記得他是威北侯身邊的一個奴隸,也許這人是墨橋生的一個舊友。
程千葉在他身上沒有看到帶有惡意的情緒顏色,稍微放了點(diǎn)心。
她掃視了一眼屋內(nèi),看見墨橋生正靜臥于床榻之上,表情平和,似乎沒有什么異樣。
“你是什么人?橋生他這是怎么了?”
“回稟侯爺,下奴乃是威北侯的奴隸,名叫阿鳳。同橋生有些故舊之情。因想著即將分別,我二人一時忘形,多喝了幾杯。橋生他不勝酒力,剛剛睡了過去。”
程千葉向前查探了一下床榻之上的墨橋生,見他帶著一身酒氣,睡得正沉,于是放下心來。
“還請侯爺切莫責(zé)罰他,一切都是阿鳳的不是。”
阿鳳抬起頭,露出一張俊逸的容顏來。他面帶桃花,眼含秋水,含羞帶怯地望著程千葉,輕聲細(xì)語的開口說話,
“侯爺若是不嫌棄,阿鳳可以代替橋生服侍于您?!?br/>
程千葉回過頭來,看到那個男子,已在月色下散開長發(fā),半解羅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