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答黎緒的問題：“是，也不全是。我以前就覺得很多事情不對勁，因為爺爺什么都不讓問，什么都不肯說，對我兇得要命，我就不敢多想。他失蹤后發(fā)生了些別的事情，我覺得不能不管了，才開始進行調(diào)查。跟警察結(jié)緣起先是湊巧，之后才很明確有利用他們的想法?！?br/>
????她又問：“你是自己主動在查嗎？沒有別人在指揮或者操控或者……或者說脅迫你嗎？”
????我驚訝地搖頭，不明白她怎么這么問。會有誰來指揮、操控、脅迫我做這種事？能從中撈到什么好處？
????黎緒觀察我的反應(yīng)，推測我背后確實沒有什么操控的人，突然嘆口氣，疲倦地笑，語重心長地說：“行，你膽子有夠大。我今天把話跟你挑明了吧，這么玩下去很容易把自己玩死掉的。也不知道你查到哪一步了，如果陷得不是太深，還是趁早脫出來比較好?！?br/>
????我不響。
????黎緒料到我不會這么容易被說服，三句兩句話就放手不查，便極無奈又疲倦地笑，用很涼的目光看著我說：“為著你現(xiàn)在正發(fā)狂調(diào)查的事件，已經(jīng)死了很多人了。”
????我感覺到我的目光抖了一下，不是害怕，而是震驚，我真的沒想到這事情大到死很多人的地步。
????她看看周圍，確定沒有人在注意我們，才又繼續(xù)說：“旁的那些跟我沒關(guān)系的人不算，單只算我認識的，已經(jīng)死了二十幾個，其中兩個，曾是我生命里非常重要的人。還有幾個，現(xiàn)在生不如死。”
????我目瞪口呆。
????她問：“還查嗎？”
????我呼吸急促，說不出話。
????她說那些的語氣很淡，仿佛在說別人的故事，可聲音里的悲涼，有震聾發(fā)聵的力量。
????然后漸漸的，我突然從她堅定的、冰冷的眼神中回過味來，她并不是在勸我不要繼續(xù)查，只是在告訴我查這件事有多危險，讓我有足夠的心理準備以后再接著往下查。
????可她剛才的話嚇到我了，死了很多人，單她認識的就有二十多個，其中兩個還是她生命里非常重要的人。如果我接著查，又會死多少人？誰會因為卷進這個漩渦而死？所以一時怔住，給不出決定。
????黎緒又拿出根煙點上，望著在冷風里颯颯顫抖的剛剛抽出新芽的樹枝蒼涼地笑：“不急，你慢慢想，回頭等我抽出時間來再找你談。只是在這之前，你小心別把自己玩死就行。”
????我還是有點呆，回不過神。
????她抽口煙，問我：“我手機里有你的號碼吧？”
????我點頭。
????她問：“你剛才說，你叫什么來著？蘇妮？”
????我又點頭。
????她側(cè)過臉去，一絲苦味從斜著的嘴唇里淌出來，說：“我以前有個朋友，跟你同名不同姓，因為參與這事，結(jié)局慘透了?！?br/>
????我腦子反應(yīng)還是很慢，又覺得這么長時間不開口顯得很沒禮貌，就習慣性地問了她一句：“你那個朋友全名叫什么？”
????我沒想到從她嘴里報出來的名字會厲厲辣辣地轟了我一下，因為我聽見過那名字。
????她說：“叫簡妮。跟你就差一個字?！?br/>
????簡妮。
????我腿有點發(fā)軟，很用力才穩(wěn)住，同時臉色也變了。其實我能控制，但因為覺得在黎緒面前沒必要控制，所以有點放縱。
????她立刻捕捉到這點，厲厲地瞪過來，問我：“你認識簡妮？”
????我搖頭：“不認識，但我看見過這個名字，聽說過她。”
????我告訴她我爺爺蘇墨森不是無緣無故失蹤的，他可能是去辦一件很重要而且很危險的事，出發(fā)前就料想到也許會回不來，所以對我的生活做了一系列經(jīng)濟上的安排。
????我記得五年前他出發(fā)前經(jīng)常打電話聯(lián)系人，其中有通電話里就提到簡妮這個名字，他自己應(yīng)該不認識簡妮，是有什么人推薦給他，他在電話里問了對方很多問題，什么以前有沒有經(jīng)驗，有沒有經(jīng)過專門的體能訓練，應(yīng)急能力和格斗能力怎么樣之類的。
????大概是問過以后覺得那個叫簡妮的人符合要求，所以他就把她的名字和手機號碼寫在一張便條紙上。
????我看見過那張紙，號碼也都記得。
????說完，我把簡妮的手機號碼報一遍給黎緒。
????黎緒點頭，急促地說：“對，是簡妮的號碼?！?br/>
????然后她問我：“你說的這事，發(fā)生在什么時候？”
????我回答：“21年6月，我爺爺離開家前?！?br/>
????她咽下口唾沫，又狠狠吸了口香煙，看得出是在心里計算著什么，然后抬起手腕看了下表，說：“我今天真的趕時間，來不及細問了，現(xiàn)在也一時想不出這里頭到底是什么淵源和關(guān)系，你等我電話?！?br/>
????我點頭應(yīng)下，這個時候心里已經(jīng)很清楚自己是不會放棄的，但沒有把決心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