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不說話了,三雙眼睛全部盯在我臉上。
????樓明江跟何志秦兩個人時不時就會顯得激動,只有吳沙的情緒一直沒什么太大的變化,他還和之前一樣在悄悄打量我,神經(jīng)緊繃,帶著點莫名的恐懼,我感覺不出他到底在害怕誰,或者害怕什么。
????我很老實地告訴他們:“我其實只知道一些事情和一些藥草的名字、藥效、特性之類的,對于里面的邏輯關(guān)系以及物理化學(xué)生物反應(yīng)什么的,完全不懂,所以我并不知道為什么石棺里的那種液體能夠把活死人的身體保存得那樣好,而且在心臟和呼吸都停止以后,還能保證他們繼續(xù)進(jìn)行新陳代謝,我全都不懂。但我知道,烏獲是以人體為生長環(huán)境的,鮮活的人不行,死透的也不行,必須得是植物人一類的才可以。我從烏獲的存在推斷陳家塢的某個地方有活死人,一點都不困難?!?br/>
????他們死死盯著我,等我繼續(xù)往下說,我卻賣了個關(guān)子,停下來站起身給自己換了杯茶,好好地喝了幾口以后,才抬頭望向樓明江:“記得我上次跟你說起過銀貝梗嗎?”
????他好像虛脫得連點個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氣氛越來越凝重,甚至有點詭異,何志秦表現(xiàn)出一些陰戾的情緒,還是因為我知道得太多,他們卻對我太不了解而惱火,好在我內(nèi)心不那么弱,至少在氣勢上很能撐住。
????我跟樓明江說:“你上次跟我講,銀貝梗的花液非常特殊,常常有各種細(xì)菌和寄生蟲。我們也討論過利用花液來培養(yǎng)某種專門生物的可能性。當(dāng)時你覺得不可能,或者沒有跟我說實話,我也就沒多想,但現(xiàn)在,我們也許應(yīng)該往可能的方面想想了?!?br/>
????樓明江跟何志秦異口同聲問我什么意思。
????我沒急著回答,而是起身走到隔壁辦公室,把車鑰匙給小海,讓她下樓去車?yán)锇押笞切┎牧夏蒙蟻?。她接過鑰匙一聲不問走了,長長的走廊里一個迅速穩(wěn)健的背影,腳步聲很輕,感覺她像只叢林野獸。
????看小海拐過墻角消失不見以后我回原來的位置坐下,把“上帝之手”連環(huán)案里幾個受害人鼻腔中都有奇怪的、經(jīng)省公安廳鑒證實驗室和相關(guān)專家測定為某種不明生物的培養(yǎng)基的粘液,還有尸體腦部的積液等情況一一說給他們聽。
????三個人都跟見了鬼似的看著我。
????何志秦著急想說什么,又說不出來,嘴角奇怪地抽搐了幾下,把目光望向樓明江。
????樓明江沒反應(yīng),還是像看一只鬼樣看著我。
????我聳聳肩膀歪歪腦袋問他們:“你們不是從乾州市弄來了一個叫白慈根的男人的尸體嗎?解剖中有沒有發(fā)現(xiàn)一樣的情況?”
????樓明江點頭:“有,我們的專家也說是某種生物體的培植液,但實在研究不清楚到底是哪種生物體。”
????我說:“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猜,這種目前不能明確的生物體,就是實現(xiàn)靈魂寄生的最主要原因。乾州市連環(huán)案里除了沒有來得及解剖的白慈根以外,其他幾具尸體鼻腔內(nèi)都發(fā)現(xiàn)成份一樣的粘液,腦部也都程度不同有積液,我相信他們死前都跟老張頭一樣,被兇手‘變’成了成冬林,也就是把成冬林的靈魂裝進(jìn)了他們的身體里?!?br/>
????說到這里我突然覺得自己說得太多了,又犯了老懶捏出的那個毛病,容易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有時候所謂的被對方牽著鼻子走,對方未必是故意的,只是神情言語方面會觸動我不自覺地說去說去,比如剛才他們聽得那般認(rèn)真,受到的震憾不亞于經(jīng)歷了一場可怕又不可解釋的災(zāi)難,我看著他們表情和眼神就覺得應(yīng)該多說一點再多說一點。
????于是就這樣越說越多然后后悔起來,直在心里罵自己蠢,一點都不曉得掂斤撥兩算,實在挺沮喪的。
????小海把資料拿來了,就是之前我從乾州公安局專案室的桌子上拿來的驗尸報告、粘液檢測報告、照片、腦部掃描圖等等等等,全部拿給他們看,把王東升講的那些復(fù)述一遍給他們聽,同時暗中觀察三個人的反應(yīng)。
????他們?nèi)允钦痼@極了,似乎還夾雜著一絲恐懼,特別是吳沙,頭發(fā)里都滲出了汗。
????我想,既然他們遇到過和老張頭相似的案例,一定也對他們做過腦部掃描,現(xiàn)在有這樣的反應(yīng),一點都不奇怪。
????看著看著,何志秦突然轟地一下站起身走到外面去了,空洞洞的腳步聲在深長的走廊里面回蕩。走出挺遠(yuǎn)以后,突然喂了一聲。
????原來是打電話去了。
????肯定在跟他的上級聯(lián)系。
????嗯,我越來越喜歡這局面了。
????然后我偷眼觀察樓明江和吳沙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