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鄧景榮叩見陛下?!?br/> “民女唐氏叩見陛下?!?br/> “鄧景榮,你是五城兵馬司的胥吏,專管清水坊一帶,是嗎?”錢承運問道。
“是,小的負(fù)責(zé)文賢街、清水街的鋪面攤販、街渠清理,已經(jīng)干了十幾年了?!?br/> 鄧景榮極是有些緊張,他的手輕輕顫抖著,心里想轉(zhuǎn)頭四下看看卻又不敢,只好在心中暗暗感嘆:這金鸞殿比想像中可要小些,卻真是氣派呢,自己居然還有來這里的一天。
他自然也不知這乾清宮只是延光帝平時起居用的宮殿,而不是舉行大典的太和殿。
錢承運問道:“幾日前張恒到過積雪巷,據(jù)茶樓的伙計指認(rèn),是你與他在茶樓然坐了半天,是嗎?”
“是,他中進(jìn)士前曾住在文賢客棧,因而小的認(rèn)得?!?br/> “你們都聊了什么?”
鄧景榮的手依然在抖,好在嘴皮子還算利索:“一開始只是聽他講中進(jìn)士后的風(fēng)光。后來,他便向小的打聽王家三公子……”
錢承運指了指王笑道:“可是那一位?”
鄧景榮小心翼翼地看了王笑一眼。
他知道這個錢大人是要問什么,來之前都已經(jīng)打過招呼了。
若是平時,他絕對不敢得罪王家。
但這里可是皇宮。
帶著‘在皇上面前一定要說實話’這樣樸實的想法,鄧景榮老老實實道:“是?!?br/> 錢承運道:“他為何要打聽王笑?”
鄧景榮低聲道:“許是路過見著了心中好奇,打聽得頗為祥細(xì)。”
“有沒有可能是兩人之前便有宿怨?”
“這……小的就不知了,張進(jìn)士說話做事……有些深沉,小的揣測不出……”
錢承運又問道:“你以前可聽說過王笑是個癡呆?”
鄧景榮很有些慌張起來,喃喃道:“聽說過?!?br/> “具體說來。”
“是?!编嚲皹s偷偷睨了王笑一眼,頭埋得更低,“王三公子是個癡呆兒,這是我們老街坊都知道的,這幾年王家愈發(fā)興旺,才少有人提的?!?br/> 錢承運又問道:“前些日子是不是突然有傳言說他不是癡呆了?”
“是。王家的一個崔姓嬤嬤與小的說過,說她家三少爺是裝的癡呆,為了逃避課業(yè),其實是……”
“是什么?利落點說!”
“她說王三公子其實一肚子壞水,騙錢、打架、養(yǎng)外室、逛青樓,壞事做盡,甚至還想謀殺自己的親弟弟……”
梅景勝道:“哼,市井婦婆之言,也敢拿到煌煌大殿之上來說?!?br/> 錢承運冷笑一聲,又向鄧景榮道:“你覺得是傳言還是實話?”
“小的……崔嬤嬤已經(jīng)把這事在文賢街上傳開了?!编嚲皹s支支吾吾道:“另外,小的確實也見過三公子帶著女人孩子在街上走,樣子頗為親昵,互相拉拉扯扯的,后來,他與一些不三小四的混混招搖過街……”
若是秦小竺與秦玄策姐弟聽了這樣的話,大抵上會把這老家伙打一頓,問問到底是誰不三不四。
此時王笑卻根本就沒在聽這個老胥吏說話。
他呆呆地看著那個進(jìn)了殿的女子,仿佛被迷了心竅一般。
那女子生得極是美麗,一種傾國傾城的美。
眉似遠(yuǎn)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點而朱。
今日一見她,王笑才知什么叫回眸一笑百媚生。
但,
不是唐芊芊。
怎么可能不是唐芊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