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洛伊以生命力為代價,支離破碎的魔法陣仍在頑強的運轉(zhuǎn)著。無論“奇技”還是“詭計”,用于維持術(shù)式的一切方法,愛麗絲都已用盡了。名為“碧海流云”的翠綠玉石,正顯露著前所未有的燦爛金色,只是那法陣正中的美麗人兒,依舊雙眸緊閉。
試驗場中肆虐的狂暴元素潮,已成長為無數(shù)斑駁陸離的不穩(wěn)定炸彈。能夠輕易撕碎戰(zhàn)士盔甲的它們,足以令最經(jīng)驗豐富的魔法師膽寒。佇立于風(fēng)暴中央,那面色蒼白的吟游詩人仍在孜孜不倦的撥動琴弦。
與充當祭品的特洛伊相比,愛麗絲的魔力負擔(dān)并不是非常夸張。但即便如此,引導(dǎo)這座瀕臨崩潰的繁復(fù)魔法陣,也足以令精神力低下的半吊子魔法師,即刻陷入昏厥。說來也可笑,“活體干電池”還生龍活虎的哀嚎著,而操縱獻祭法陣的魔法師,卻已陷入死局。
愛麗絲不得不承認,即便是在得到了“碧海流云”的加持后,獻祭法陣的輸出功率仍然無法達到預(yù)期。長時間的超負荷運轉(zhuǎn)進一步加速了術(shù)式的崩潰,“碧海流云”為其附加的修復(fù)功能,已漸漸出現(xiàn)無力平衡的趨勢。
完全無意義的努力,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特洛伊狗拿耗子的無聊舉動,無法保全那座精巧的復(fù)合法陣,卻令那位經(jīng)驗豐富的吟游詩人尋見了一絲破局的可能。
愛麗絲的計劃非常簡單:將符合魔法陣作為一次性消耗品,搶在其徹底崩潰前,喚醒煉金人偶?!兑环灞ā酚性?,此招極盡陰險毒辣,名為乾坤大換家。
這樣不考慮后招的決策,從頭到腳都彌漫著窮途末路的瘋狂。如此行徑,卻是身處黑暗中的愛麗絲,瞥見的唯一一抹光亮。時間不多了,無論是法陣還是她。若是像預(yù)言者一樣踏踏實實的穩(wěn)步分析,等待這吟游詩人的就只有死局。
身為“頌運者”,愛麗絲討厭自己的未來染上“賭”的成分。但為了端坐法陣中央的煉金人偶,她心甘情愿去賭上一次。
天璣。
這兩個莫名其妙的單字,曾無數(shù)次溜進她的腦海。那孩子的模樣,也已深深印在了愛麗絲的夢境。她只是無法理解,為什么那雙若紅寶石般通透的美麗眸子中,既無憤怒亦無埋怨。只有與淚珠為伴無數(shù)的悲哀,在其中徐徐流轉(zhuǎn)。
以水銀繪制星象,借黑曜石萃取異彩,憑元素流動映照銀河,獻煉金人偶承載星光。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愛麗絲的“星降術(shù)”成功了——她確實通過“占星術(shù)”使煉金人偶與繁星達成了共鳴,從而囚禁了超脫人類想象范圍的強韌靈魂。直至今日,群星賦予的偉大靈魂依舊完好的沉睡著。可悲的是,這世間沒有能承載它的堅實軀殼。
——七星于太微北。樞為天,璇為地,璣為人,權(quán)為時,衡為音,開陽為律,搖光為星。
在傳承于泰拉的上古傳說中,愛麗絲曾聽過這樣一句話。
——星名天璣。
她這樣從未理解生命的煉金人偶,只是在愚蠢奢望著。奢望一顆被凡人染指的耀眼星辰,會教導(dǎo)自己如何活著。
身著華服的煉金人偶中,“天璣”的靈魂始終存在,卻從未真正意義上的活過來。待到愛麗絲意識到自己的失敗,那枚星辰已作為一尊精致到過分的等身玩偶,在阿拉德大陸茍延殘喘了數(shù)月之久。
時至今日,頌運者終于有了彌補錯誤的機會。而那精巧似玩偶的半成品人偶,已經(jīng)在倉庫深處等待了數(shù)十年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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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陣全力運作,炫目的藍光混合著金色塵埃席卷了整間試驗場。不過瞬息之間,炙烤靈魂的劇烈痛苦,便將特洛伊的理智撕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