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便飯“你留下來和我一同用膳吧。”太平隨意地說道。這時起了一陣風,敞殿中前后通風,這一陣清涼的風便灌了進來。掛在朱紅柱子間用來遮掩陽光的紫色綾羅便被掀了起來,上面繡著暗金色的圖案,搖曳之間發(fā)出嘩嘩的輕響。太平公主的注意力仿佛被那動靜吸引了,轉頭靜靜地看著飄蕩的簾子。簾子外面的雨還未停息,重檐宮殿都在朦朧的煙雨之間若隱若現,太平的目光仿佛也朦朧起來。就在這時薛崇訓說道:“兒臣想去隴右?!碧睫D頭看著他的臉:“你又出京做什么?關外人人都想出將為相留在長安,你在長安呆不???”薛崇訓道:“我這河東王遲早要被撤去,母親這次用程千里做行軍總管對吐蕃作戰(zhàn),是一個立功的大好機會,我正好借此立功恢復王位;還有一個緣故,我有一種直覺,逃脫的李隆基可能藏在那邊……萬一手握重兵的程千里和李隆基有所勾結,邊關離京甚遠,交通不便,恐怕我們被蒙在鼓里都不知道。這事不得不防,兒臣過去呆著,至少能實時得到風聲?!碧降拿济惶?,沉吟道:“征戰(zhàn)之地不甚平安還是派別人去,此事我已心中有數。”薛崇訓勸道:“沒有人比我更合適,再說我在長安也做不了什么事,總不能這么游手好閑吧?出京歷練歷練也好。母親且放心,我又不去戰(zhàn)場上,你給我封個刺史就行了,我干干押運糧草之類的事,如果打了勝仗,功勞也有我一份不是?”太平道:“戰(zhàn)事還有一些日子,先不忙。天都快黑了我們就在這里吃飯吧,今天下著雨就不再安排晚宴。其實天天都看那些個東西也沒個新鮮的,無趣得緊?!边^得一會,奴婢們便將食物端了上來,太平公主和薛崇訓母子相對而坐吃晚飯。唐朝人平常的飲食并不算鋪張,就算是皇帝平日三餐也是幾樣。后世才越來越奢靡,到了滿清時,宮廷平常用餐都是滿桌子菜。今晚是家常便飯,桌子上也就五六個菜,葷素搭配,做得比較精致而已。三道葷菜,雞肉、鵝肉、羊肉,素菜中的莼菜湯和紫蕨是薛崇訓很愛吃的東西。特別是莼菜不是長安產的,在這里吃這東西比吃肉還貴?!耙荤娸暂酌?,千里水葵羹”薛崇訓很喜歡那種又嫩又滑的口感。還有精烹細飪的自蕨,是很下飯的菜,薛崇訓便吃了很多。太平公主見他老是夾素菜,便夾起一塊雞肉放到他的碗里:“你要多吃點肉,身體才好?!毖Τ缬栃Φ溃骸八夭艘埠苤匾彼緛硐胝f維生素之類的東西,但說了沒用,便改口說道:“母親,貓這種牲畜喜歡吃魚,是不吃菜的,但隔個三五天,它會跑到外邊去找綠葉草嚼?!碧叫Φ溃骸澳阌植皇秦垉骸!蹦缸觽z有說有笑地吃著一頓飯,只是普通的一頓飯,卻讓太平公主紅光滿面,她看起來十分開心?;蛟S此刻的情形才更像家庭晚餐吧?!拔页酝炅恕!毖Τ缬柗畔驴曜?。太平公主勸他再多吃點,但他已經三大碗飯下肚,便說吃飽了,然后招呼侍立在一旁的奴婢道:“給我倒點茶到碗里。”那奴婢便提起茶壺往薛崇訓的飯碗中倒了半碗水,他涮了涮,先試了一下水溫,然后一口喝進嘴里,將茶水在嘴里包了一小會,然后吞了下去。這個是薛崇訓吃飯的一個小習慣,每頓吃完就喝半碗水,不僅能將碗里的飯粒都吃干凈,還能將嘴里的食物殘渣吞進肚子里。太平公主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做完這件瑣事,笑而不語。在古代糧食是非常有價值的社會物資,節(jié)約糧食無論在士族中還是百姓中,都算一種美德。所以太平才沒有說他這個小習慣。吃過晚飯后,天已經黑了而且外面的雨還沒停,太平公主便留薛崇訓在承香殿歇息。薛崇訓有點睡不慣這大明宮中的床,本想拒絕,但太平提醒說讓程婷侍寢,他便明白了其中關節(jié),也不太好拒絕母親的好意,只得叫一個宦官去玄武門給家里的奴仆帶話,好讓他們自己回家別在外面傻等了。承香殿后殿中寬敞的寢宮大氣而華麗,長寬好幾丈,在這樣的空間中睡覺,薛崇訓不知怎地總是感覺沒有安全感,有點像裸奔一樣的感覺。他也弄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有這種心理,想起關于曹操的一個事兒,曹操怕別人在他睡著時暗算,便在晚上暴起殺人,殺完之后對部將說他有夢游癥,睡著了就要殺人……難道自己也是這樣疑心重的人?厚重的銅鼎散發(fā)著若有若無的青煙,涼風灌進直欞窗,將珠簾撥弄得“叮?!敝表?。就在這時,只見身穿淺綠色羅裙的程婷輕輕地挑開珠簾,低著頭走了進來。她的腰間戴的環(huán)佩隨著步子輕輕搖動,與珠簾的響聲相映成音,就像一曲淺淺的曲子。程婷的樣子讓他想起兒時的鄰家姐姐,她的裝扮清新簡單,臉上沒有上妝,雖然容貌不算艷麗,卻覺得很親切。青絲梳得一絲不茍,發(fā)際黑的頭發(fā)和白的肌膚分界清晰,更顯清秀。她低著頭說道:“殿下讓我來……侍寢?!毖Τ缬杽倧奶焦髂抢镞^來,已然明白此事,他必須要收了程婷,因為政治需要……還好,這個女子看起來還不錯,他并不覺得有什么不爽。不過程婷低著頭,看不見她的表情,卻不知她作何感想?薛崇訓用隨意的口氣哦了一聲,左右踱了幾步,看見案上放著一把琵琶,便隨手拿了起來,說道:“忽然很想聽《長相思》,你在我母親府上做了多年舞姬,應該會吧?”“會?!背替蒙驳貞鹬?。她緩緩走過來正要取琵琶時,卻見薛崇訓正用手撫摸那把琵琶……也許他想到了女人背部的曲線吧,于是不經意之間撫摸的動作極其淫蕩。程婷的臉唰一下就紅了,她產生了那只手好像在摸自己一樣的錯覺。薛崇訓很快也意識到了這點,忙停了下來,把手里的琵琶遞了過去。程婷抱著琵琶又到一個柜子里找出了一副指套戴上,這才找了條胡床坐在薛崇訓的旁邊調試起弦線來。二人默然不語。程婷唱道:“滌藍翎,滄海傾,怎斷桃洲不舍情,相思綠柳營。人飄伶,影孤伶,書斷淵渟尺素輕,枉添苦夢縈。欲了情,難了情……”這首大明宮的教坊曲,是薛崇訓最喜歡的古代音樂,算是俗不可耐的一種,可他偏偏覺得很有意思。他走到程婷的面前,此時她還沒有唱完,但一只大手卻忽然摸到了她裸露的脖子上,溫暖而粗糙,唱音和琵琶都因此而走調,但她還沒停下來,想善始善終地唱完。程婷大概有十七八歲的年紀了,算是比較大齡的女子,但被太平養(yǎng)在府中好幾年,應無機會和男人有什么關系。薛崇訓想起第一次見她時就哭了,恐怕還是個處子?但今晚他必須得占有她,他想罷不再猶豫?!拌K!”琵琶聲嘎然而止。程婷的手指在輕輕顫抖,她抬起頭怔怔地看著薛崇訓。又是毫無感情可言的關系,薛崇訓有些不敢正視她的眼睛。就在這時聽得程婷哽咽道:“在舞姬里我算年紀大的,但這是我的第一次……”“嗯。”薛崇訓應了一聲道,“我知道了?!睂Ω兑粋€已經成年的女子,薛崇訓壓力不大,覺得是很輕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