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杏花(1)()“這個老大娘家里遭了天火,全家都被燒死了,真是可憐,村里的人不僅不予以援手,反而說她做了虧心事才遭雷公天譴……唉?!庇钗募耘f一副干凈利索的男人裝束,背著一個大包袱,頭也不回地說道。薛崇訓(xùn)站在她的身后一言不發(fā),只是默默地看著?!按竽?,晚上天氣冷,我給你送了床舊被子。身上的燒傷好些了么,我給你開的藥記得按時敷換?!边^了一陣,她站了起來,對薛崇訓(xùn)說道:“那邊還有個,倆孩子都染了風寒,你要和我去看看么?”“你先忙,不用管我?!毖Τ缬?xùn)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宇文姬和他擦肩而過的當口,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我說世上沒有那么巧的事吧?千福寺能遇到你,城隍廟還能遇到你……別動什么壞心思,有句話朋友之妻不可戲,我已經(jīng)有夫家了?!毖Τ缬?xùn)如實說道:“千福寺真是巧遇,這里見你,是我的人跟到的。”“怎么?”宇文姬隨口問道。薛崇訓(xùn)冷冷道:“這些人是可憐,難道被你父親害死的無辜的人,家里的孤兒寡母不可憐?”宇文姬打了個寒顫,臉色一白,眼睛里露出見到鬼一樣的表情:“你……你說什么?我聽不懂?!薄叭?,你見過吧?還有和她一起的其他人,現(xiàn)在在哪里?”三娘這個名字雖然簡單而普遍,雷同者很多,但此時此景恰好對宇文姬提起,就沒有什么雷同的可能了。宇文姬倒退了兩步才站穩(wěn)腳跟,震驚地看著薛崇訓(xùn),口齒不清地說:“家父的事我不清楚,他也不讓我們管……他答應(yīng)我們以后好好做官,造福百姓……他做過什么,你想干什么?”想著自己要干什么,薛崇訓(xùn)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淡淡的憂傷,那憂傷雖淡得難以察覺,卻隱隱疼痛。為什么?他已經(jīng)讀不懂自己了。他抬起頭,只見一片樹葉從高處落下,緩慢的輕輕的,原來春天也會落葉……“國法道德,善惡有報,我是大唐的官員,懲惡揚善除暴安良是本分天職,你說我要干什么?”薛崇訓(xùn)面無表情地說道。宇文姬怔了怔,片刻之后回過神來,冷冷道:“你真是那么鐵面無私的人,叫人跟蹤我做什么,跑來和我說這些做什么,直接去查到人證物證,該怎么辦就怎么辦??!”“你說的?!毖Τ缬?xùn)轉(zhuǎn)身便走,“三娘就在我手里,她就是證據(jù),御史臺會管這件事的。”“等等!”宇文姬神情慌亂,看了一眼手里的藥包,“你等我片刻,我把這幾包傷寒藥給那兩個孩子……我不信,除非我親眼看到三娘?!钡扔钗募Щ貋?,薛崇訓(xùn)用嘲弄的語氣說道:“惺惺作態(tài),你們家一面做傷天害理的事,一面在這里裝什么好人?”說這句話的時候,薛崇訓(xùn)心里產(chǎn)生了一種解脫一樣的快感。宇文姬臉色蒼白地說:“你不信沒辦法,我真的不知道家父以前究竟在做什么。但三娘他們我也知道,看模樣并非善類。我也問過家父,家父說,如果不盡力讓自己的妻兒過好日子,還講什么善惡?不管他做過什么壞事,但對親人絕沒有過虛情假意,女兒還能怎么樣?幸慶的是家父現(xiàn)在改正了,親人就一定會原諒他的?!庇H人……那么被親人算計欲置之死地而后快是什么滋味?薛崇訓(xùn)想了想,好像沒什么感覺,不過如果是前世的那些親人呢?在記憶里,前世的他是完全不同的人,有一個完全不同的家庭。薛崇訓(xùn)咬了咬牙,不料牙關(guān)發(fā)出了一點聲音,隨即又裝作天氣寒冷所致,他提醒自己:唐朝是唐朝,現(xiàn)代是現(xiàn)代!在這里,父親犯法,兒女同樣有罪,天經(jīng)地義,難道她宇文姬沒享受過父親的血腥利益?她是罪有應(yīng)得!這時只聽宇文姬說道:“如果要贖罪,我寧愿替家父去贖罪,家父已經(jīng)老了,不忍心看他再受苦。”薛崇訓(xùn)冷笑著看了她一眼,心道:行,你替他來受懲罰吧,我確實對治你父親的罪沒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