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天降大雨,絕大部分的書生都滯留在了廬州城,城中的酒肆、茶樓,一下子就迎來了一波賺錢的狂潮,本就快到了州試的邊緣,加上公主這一波召集的人,呼來喝去就是一大堆閑著沒事干的書生。
他們手頭上也沒什么事可干,游手好閑便成了他們的消遣娛樂,從早晨到傍晚,一刻不得停。
反倒是最應該忙碌的宋北云此刻卻坐在小書桌前用線筆細細的在一張亞麻布上畫著畫,而給他當模特的人則是坐在那已經(jīng)一個時辰?jīng)]動過的俏俏。
“可是畫好了沒?我腿腳都麻了?!?br/> “快了快了,你著什么急?!彼伪痹埔贿呍谟迷煨推嫣氐漠嫻P調著礦物顏料,一邊不滿的說道:“你別動啊,這可是第一次試著畫油畫,要是成功了,幾百年、一千年以后的人都能看到我家悄悄多漂亮?!?br/> 其實說起來,東西方藝術成就其實并不分什么高下,都是美輪美奐的靈感結晶,可如果硬要比起來,東方繪畫整體上更注重精神層面的表達、更宏觀大氣,博大而精深。而西方繪畫更加注重個人的目光所及,細節(jié)更加出色,顏色的應用也更加大膽,對此宋北云始終覺得這是個缺憾。
所以他這些日子只要有閑暇就會去折騰顏料這檔子事,主要是礦石顏料,畢竟只有礦石顏料才能經(jīng)得起時間的斑駁,將世上最美的女孩子留給后代去瞻仰,告訴他們別尼瑪?shù)恼煨蕾p西方審美了,你祖宗們的漂亮姑娘照樣能讓你晚上做怪夢。
“好了沒有嘛……”俏俏有些不耐煩:“我要去茅廁。”
“好了好了,就快好了?!彼伪痹茖⒁粚佑椭橐河么倒車娫诋嬜魃?,然后起身后退了幾步,抱著胳膊點頭道:“可以可以,你來瞧瞧?!?br/> 俏俏才不理他,一聽到解散的口號,拔腿就沖了出去便鉆進了茅廁中,而宋北云則還在那欣賞著自己的作品。
反正不管怎么樣吧,這大概就算這顆星球上第一幅油畫了吧,論藝術價值也許比蒙娜麗莎是不如的,畢竟人家那畫用了十幾年,而宋北云這畫只用了一上午。
但在歷史意義上,這可就不得了了,他已經(jīng)要想辦法將這個手藝給傳播出去,讓所有人都在這個基礎上開始創(chuàng)作,畢竟這玩意就跟在無主地上插旗一樣,甭管你規(guī)劃的多好,地皮始終屬于第一個插旗人的。
一想到千年之后,人們在藝術史上這樣寫這樣一句“人類第一幅真正意義上的油畫誕生于公元1000年左右的中國宋代,這幅畫現(xiàn)在被收藏于北京故宮博物院,是永不外出展覽的文化瑰寶”時,宋北云就覺得自己似乎是干了一件賊尼瑪了不起的事情。
過了一會兒,悄悄回來看到宋北云的油畫,她皺著眉頭就像是在看一坨狗屎……
“唉!你這什么表情啊。”
“為何如此丑?”
“丑?”宋北云心虛的哈哈大笑起來:“你行你上啊。”
悄悄哼了一聲:“你教我先?!?br/> “行,我今天就教你了?!?br/> 說罷,他開始一點點的教俏俏怎樣調顏色、怎樣使畫筆,大概一個時辰左右,藝術天賦爆炸的俏俏就已經(jīng)掌握了這門并不算太難的技巧。
“紅加藍是綠……”
“不對,是紫!”宋北云糾正道:“你這樣還畫畫呢,呵呵?!?br/> 俏俏橫了他一眼,并沒有反駁,只是繼續(xù)在那塊桐木板上嘗試著調和顏色,宋北云則在旁邊說風涼話:“這樣,要是你能讓它變漂亮,我答應你個條件。要是不能嘛,你知道的?!?br/> “行。”俏俏也有些不服輸,本身兩人在一起相處時早就沒什么羞不羞的了,俏俏這些日子膽子也逐漸是磨練出來了:“不就是咽下去么,聽你的便是了?!?br/> “好好好,筆給你,你來。”
宋北云滿懷期待的站在俏俏身后,看著她一點點的找到色感,然后開始在這副丑兮兮的油畫上進行修改。
剛開始時,她還有些笨拙,但半個時辰之后,宋北云就開始有些慌了,這天賦也太好了點吧?真的……一個別說系統(tǒng)學習了,就連接觸這新東西也只有一兩個小時的人,居然能把色彩玩得如此漂亮,這簡直就是……
天才。
除了天才兩個字,宋北云完全想不到其他的詞來解釋俏俏的天賦,她最開始還會去看幾眼調色板,但后來她完全就不再看那上頭的顏色了,直接就開始進階在畫布上調色。
相比較宋北云那種瞎雞兒畫的藝術風格,俏俏就顯得細膩太多了,她因為之前并沒有接觸過水墨丹青之類的東西,原本就沒什么東西干擾她的藝術靈感,所以她現(xiàn)在就真的是化身為一張畫布一樣,盡情的往自己腦海里填充色彩燦爛的顏色。
她在畫畫時,時不時還回頭看一眼旁邊的銅鏡,仔細端詳片刻之后才會繼續(xù)動筆,就這么折騰了六七個小時,宋北云都睡了一覺醒之后,她才算徹底將筆放了下來。
“畫好了?我來瞧瞧。”
宋北云走過去時,發(fā)現(xiàn)她的面前不光是有之前自己留給她的筆,還多出了幾只粗細不同的毛筆,看樣子應該是在自己睡覺的時候她又有什么靈感迸發(fā)出來而去找玉生哥拿的毛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