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有些心虛，又怕是自己故事聽多了疑神疑鬼，壯著膽子又往樓上走了幾步。
　　
　　還沒走到四樓，一片黑暗里就傳來了像是嬰兒的聲音。
　　
　　那種“咯咯”笑的聲音，又清脆，回蕩在空曠的樓梯間。
　　
　　嚇得我手電筒差點掉在地上。
　　
　　這么晚了，四樓怎么會有嬰兒——在笑呢？
　　
　　還沒回過神，這笑聲突然就停止了，一下安靜得好像剛剛那短暫怪異的“咯咯”聲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
　　
　　是不是哪個狠心人把自己的孩子遺棄在廁所了？
　　
　　我還尋思，可是在這個時間，一個被遺棄在廁所的嬰兒又怎么會無緣無故地笑起來呢？
　　
　　想到這里，我驚出一身冷汗，簡直可以想象在那個破破爛爛的女廁所的某一格，一個裹得嚴(yán)實的嬰兒，只露出一張又白又圓潤的臉，在黑夜里突然咧開一個笑容，喉嚨里發(fā)出一連串不完整的咯咯聲……
　　
　　這么一想，我也顧不得上廁所了，兩三步并作趕緊原路返回。
　　
　　只覺得背后涼颼颼的，寒得滲人。
　　
　　飛快地下樓回到護士站，遠遠地看見燈光，才稍微安了一點心。
　　
　　陳娟看見我回來，放下掃把就跑過來，等到了我面前，她嚇了一跳：“哎喲群芳姐，怎么臉這么白，都沒血色了！”
　　
　　我知道自己臉色難看，就連嘴說話也不利索了，拉著她就說：“別提了！四樓女廁所那，那嬰兒，不是在哭啊，是在笑?。　?br/>　　
　　她一聽到我這么說，好像一下子被嚇丟了魂，站也站不住了，直愣愣地盯著我，手也撫在胸口。
　　
　　最后也不知道是她在扶我，還是我在扶她，兩個人心神不寧跌跌撞撞地走回護士站，只聽她還喃喃自語說：“怎么辦……怎么辦……”
　　
　　看來嚇得不輕??！
　　
　　附：其后三天，即2000年11月8日，桐花醫(yī)院主樓四樓普通內(nèi)科三號當(dāng)晚十二點左右失火，火勢蔓延迅速至周邊四個房間?；馂?zāi)致一人死亡，死者為女性，身份至今不明。其中普內(nèi)三號全部物品均遭燒毀，其余四個房間部分物品損毀。從那時起，原醫(yī)院員工陳娟失蹤。警方認(rèn)定火因為電路老化。
　　
　　路遐的手指停在最后一行。
　　
　　孫正側(cè)過身來，問了一句：“被燒死的這個女人是陳娟嗎？”
　　
　　“肯定不是，如果是陳娟應(yīng)該很容易就查出來了?！甭峰谑执_定地搖了搖頭。
　　
　　“那會是誰？又怎么會大半夜地被燒死在普通內(nèi)科？”孫正追問。
　　
　　路遐也同樣茫然地看向?qū)O正，說：“我也不知道。不知道為什么大半夜的嬰兒會在廁所里又哭又笑的，為什么大半夜的普內(nèi)科突然起火，還燒死了一個突然多出來的女人……”
　　
　　孫正見想不出答案，就伸手過去把本子合上，一邊拿地圖一邊說：“那我看我們最好還是先走出這個房間，下到樓下去……”
　　
　　路遐一下子笑出聲來。
　　
　　孫正莫名其妙地看向他，路遐指了指滿頭大汗的自己，又指了指孫正已經(jīng)被汗?jié)裢傅囊r衫，說：“我覺得我們可能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