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涌府城外的山神廟歷來是個清凈地界,近年來風(fēng)調(diào)雨順沒什么香火,前些年天下大旱時候來山神廟祭拜秋雨的雄州百姓可是不少,雄州地處塞北,離江海等水源相距甚遠,州內(nèi)少有龍王廟,像這類在神話中掌管田地城池的山神土地廟便極為忙碌了,有幾次連宏涌府的府尹老爺都親自前來呢,帶著信奉真武的山野老道帶著豬頭牛羊、瓜果茶酒、香燭紙馬,來此手握桃香步罡踏斗演練一番,別說,還算靈驗,祭拜完后過幾日還真有甘露降臨,所以宏涌府百姓對這座山神廟極為推崇信奉,家中不順事、煩心事、求子、趕考等一應(yīng)雜事也都來山神廟訴求一番,但今日山神廟外可是鮮血沁地,尸橫遍野。
陳長歌剛將欺身而來的北邙兵卒斬落,兩名在階武者便氣勢洶洶而來,雙拳難敵四手,白衣少年呼吸之間有些雜亂,不等陳長歌緩養(yǎng)兩柄利劍已至身前,無可奈何只能提槍招架,在階的武者和尋常的行伍兵卒是極為不同的,出招步伐其中都暗藏玄機。
尤其那疤臉男人下手也極其剛猛霸道,出劍便是要害,閃躲時將自己破綻掩飾的極好,加上獨眼漢子在一旁附勢,二人出手極有默契,兩人你來我往根本不給陳長歌取巧的機會,十余個回合下來陳長歌沒占到便宜,反而隱隱落入下風(fēng)。
北邙少年見原本愈戰(zhàn)愈勇的持槍白衣漸落下風(fēng),原本陰云密布臉上舒緩了幾分,目光掃向死在廟前的妙齡少女,輕蔑得踢了一腳已經(jīng)冰冷的死尸,眼神極為猙獰。
陳長歌越戰(zhàn)越感覺雙臂有些沉重,這些日子吐納的靈氣也消耗大半,若是如此下去難逃被二人死纏硬磨的活活拖死,陳長歌心中一動,手中勁力大漲,以退為進,聽寒刺向獨眼男子面門,獨眼漢子側(cè)身躲開,可誰知這白衣少年竟是虛晃一槍,長槍重重拍在疤臉男人肩上,疤臉男人肩頭吃痛栽倒在雪地中。
獨眼漢子見被人戲耍怒火升騰,手中長劍暗醞罡風(fēng)斬向陳長歌,白衣少年按照老和尚傳授的步法腳下騰挪三步,原本必中的一劍竟然被精巧躲開,躲開還不算,那少年手中長槍攜風(fēng)帶雨之勢奔著自己右臉凜冽襲來,獨眼漢子提劍就擋,這一擋竟然擋了個空,不知長槍如何流轉(zhuǎn)竟然沒入自己毫無防備的左側(cè)肩膀,一時間獨眼漢子亂了陣腳,手中長劍亂了章法。
陳長歌想要乘勝追擊直取漢子哽嗓咽喉,栽倒在地的疤臉男人長劍暴起直奔白衣少年雙腳,雙腿換一命可是他娘的賠本買賣,陳長歌心中暗罵了一聲,舍棄直取咽喉的一槍,身形騰起撤開些距離。
疤臉男人翻身站起,手中長劍流光暗蘊,神色凝重,他萬沒想到這白衣少年竟然玩了一出虛實交替,跟身邊漢子使了個眼神,兩人快步奔向陳長歌,一上一下、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再不給陳長歌玩那些虛幻把戲的機會。
陳長歌見兩人不再各自為戰(zhàn)也不著急,雖說兩人行動更為緊密但好在身上都有傷招式反倒不如之前那般狠辣了,又是二十多手步步緊逼,獨眼漢子本來武力就不如疤臉男人加上左肩被陳長歌洞穿,疤臉男人手中長劍越來越疾,原本還能勉強跟上的獨眼漢子有些力不從心,十多手之后速度有些緩慢了。
陳長歌抓準(zhǔn)機會手中聽寒陡然一變,將獨眼漢子挑飛出去,聽寒槍勢一沉,朝著疤臉男人下陰狠辣掃去,疤臉男人手中長劍接連三點算是化解這波陰狠攻勢,剛想欺身只見陳長歌長槍光芒一震。
陳長歌腦中再次浮現(xiàn)那日大浪拍礁的雄壯畫面,眉心金光一閃丹田中氣機洶涌,手中聽寒光芒大漲,一聲斷喝,手中長槍猛然拍下,疤臉男人感受洶涌氣機臉色一變,躲閃已是來不及只能伸手硬抗,雙手握住長劍橫在身前。
聽寒夾雜著無窮無盡的寒冬雪意和澎湃洶涌的漫天氣機轟然而下,重重拍在長劍上,一陣勁風(fēng)暴起,勁風(fēng)卷起厚厚積雪遮天蔽日,遠處的北邙少年被凜冽勁風(fēng)吹到在地睜不開眼睛。
這一瞬陳長歌心頭升起一股奇怪感覺,有些明白又有些不解,極為玄妙,漫天風(fēng)雪散去,那疤臉男人手中長劍寸寸碎裂,握劍的右臂骨結(jié)斷成了幾段,血漫七竅毫無生機,若是濟戎再此定要笑罵一句這傻徒弟竟然誤打誤撞使出幾分槍意,但陳長歌不知,只是喘著粗氣咂摸著心中感覺恍然神思。
被挑飛的獨眼漢子竟然如此執(zhí)鶩,趁著煙雪消散之際長劍刺向陳長歌,陳長歌仍然沉浸在奇異感覺中不為所動,眼看著獨眼漢子離陳長歌不過一丈距離。
一道破空聲響起,咣當(dāng)一聲獨眼漢子手中長劍掉落在地,一把匕首沒入獨眼漢子脖頸,遠處的柳遠山見漢子倒下長長舒了口氣,癱坐在地上。
陳長歌被長劍落地的聲音喚醒,目光冷冽的看著山神廟前的北邙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