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是靈狐?居然是通天靈狐......”
“太好了,吃了她的血肉,死人也能回生啊.....”
“抓住它......”
嘈雜的喊殺聲響徹了整個無人之境。
一只通體火紅的狐貍奔跑在一片黑色的迷霧里,身后跟著一群散著煞氣的兇獸,就連縱橫的樹干如同鬼魅的爪牙一般,聞到靈狐鮮血的氣味也一個勁兒的湊上前來。
芩九做夢也沒有想到,桃花源的結(jié)界外,竟是囚禁兇獸的無人之境,更可怕的是,她才走出去沒多遠,身后便有一群兇獸窮追猛舍地向她沖來。
“完了完了.....我大部分的靈力都用來凝聚人形肉身了,根本斗不過這么多的兇獸啊......早知如此,當初就該多攢些靈力再出來了?!?br/> 芩九一邊拼命躲閃著兇獸伸過來的爪子,一邊懊悔著。
她跑著跑著,前路的某一處像是被結(jié)界隔開了似的,樹林被分割成了黑與綠二色,與此同時,一個鳳冠霞帔的紅衣姑娘也正汗流浹背地朝這邊跑來。
“不好,得提醒這姑娘別往這邊跑了。”
芩九長啼一聲。
那姑娘止住了腳步,目光中卻滿是驚恐。
她毫無征兆地倒下了,身后插了一把飛刃,背后汩汩的血染紅了一片青草地。芩九這才瞧見不遠處,一群身著黑衣,手持刀劍的人類。
那些人類見目標已死,很快便撤退了。
那群兇獸已經(jīng)越追越近了,那爪子眼看著就要抓到她的身體了。
“沒辦法了!”芩九咬咬牙,快速念著靈咒,火紅色的身軀逐漸變成了透亮的紅色,化成紅光飛快地撲向那具少女的尸體。
“使了移魂大法,怕是一點兒靈力都不剩下了。既然沒能救下你,也只能先借用你的身體了......”
兇獸因為結(jié)界的阻攔,只能任由到嘴的肥肉飛走,飛進另一具身體里去。
移魂法太費靈力,在這之前岑九又被兇獸抓傷,她在融入那具軀體的一剎那,便失去了知覺......
再醒來時,眼前居然是一片紅色,耳畔還有刺耳的鑼鼓聲,有人在吶喊著道喜,有人在談?wù)撎焐系漠愊?,各種聲音融在一起嘈雜不已。
怎么回事?我不該倒在樹林里嗎?
芩九一把掀開了面前的紅蓋頭。
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少年的臉龐。
長睫卷翹,眉眼俊美,梵香繚繞。只是皮膚微微有些黑,有些粗糙,像是常年被風沙吹打的樣子。
他的眉角有一條很長的刀疤,只不過基本上被眉毛遮住了,才顯得不太明顯。明明只是個二十出頭的男子,目光卻沒有一點少年人的靈氣,甚至隱隱透著一股戾氣。
雖然這個少年長得極美,但他的臉出現(xiàn)得太突然,芩九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本能地往他肚子上踹了一腳。
按理來說,這個少年起碼會被她踹飛出幾米遠,不想他只不過后退了兩步便站穩(wěn)了。
他的身子竟這樣結(jié)實,這么大的力道也只能逼退他兩步。
這時芩九才看清,這少年身上穿的也是大紅色的喜服。
外頭的吃瓜群眾見那少年竟退了幾步出來,不由得紛紛往花轎內(nèi)看。
少年手一揚,紅蓋頭就重新落回了芩九頭上。
“若輕舉妄動,便殺了你?!?br/> 少年轉(zhuǎn)過身走出去,冷冷地提醒。
切,你以為本姑娘怕你啊,若不是這身體太過孱弱,我定要把你踹到茅廁里去.....
“小姐?快下來吧,不然就錯過吉時了?!?br/> 一只手拉住了芩九的手,聲音細細柔柔的,應(yīng)該是個女孩兒。
之前聽桃酒仙翁說:凡人女子若是披霞戴冠,著著紅裝,那多半是要嫁人了。
有首詩便是這樣說的:
慶佳人今結(jié)合兮,值此鴛鴦歡愉
思新人之初識兮,得至親之祝愿
今日佳偶天成兮,應(yīng)兩小而無猜
愿此愛當不虞兮,執(zhí)子手與偕老
這樣聽來,這女子嫁人心中必然是歡喜的,可她為什么要逃跑呢?
芩九還沒想明白這個問題,就已經(jīng)拜完了堂被一群老婆丫頭們簇擁著送往洞房了。
“小姐,你且在此坐著,小桃這便去請將軍來?!?br/> 一個自稱小桃的侍女對她說完,便將門合上了。
侍女前腳剛把門帶上,芩九便坐不住了。
“這東西,蓋得我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許是今日被束縛久了,又沒了靈力,她心中不免有些懊惱,一把將紅蓋頭扯下來過后還不忘踢上一腳。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鏤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點點細碎的月光,頭頂是一襲一襲的流蘇,隨風輕搖。
芩九不適的挪了挪屁股,卻發(fā)現(xiàn)身下的床榻冰冷堅硬,即使那繁復(fù)華美的云羅綢緞如水色蕩漾的鋪于身下,也不免會覺得膈應(yīng)。
房里的紅燭燒得明晃晃的,大紅色的燭光,珠影,紅簾紅帳將整個房間映得跟著了火似的。
榻邊便是窗,精致的雕工,稀有的木質(zhì)。窗外一片旖旎之景,假山,小池,碧色荷藕,粉色水蓮。不時有小婢穿過,腳步聲卻極輕,談話聲也極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