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9點20分,夜幕下一條黑影從對面小胡同里閃出來直奔“蘭桂坊畫廊”,此時蹲守在“蘭桂坊畫廊”的老周和李沖已被調往大城山南搜查紀宇去了。這條黑影像幽靈般快捷地閃過馬路縱身一竄單手扒住二樓欄桿跳上了陽臺。
此時“蘭桂坊畫廊”女老板米莉正坐在藤椅里一邊喝茶一邊端詳著墻上掛的一幅寫意山水畫“瀾竹垂柳”,據(jù)說這幅畫是晚清皇帝溥儀御批過的畫,作者清末著名畫家朱啟元,畫的是江水微瀾柳蔭幽處一位女子獨坐閣樓手扶古琴演奏曲目的景象,畫左上角有溥儀的題詞“江覽春意濃”五個字,還押著溥儀印章。
這幅畫是米莉前年去日本淘得走私回國的,本來藏在地下密室里不敢公開,因為它曾被日本非法掠奪,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不但難以保住而且還有走私文物的風險。此次拿出來是因為老公帶著一位日本貴客到店里參觀,她為顯示身份才突發(fā)奇想把這幅畫暫時掛在自己的辦公室里,日本客人后還來得及收拾起來,眼下正在琢磨怎么處置這幅畫最為妥當。
忽然,門被推開,先伸進一只手關掉了房間里的燈,隨即閃進一個人來。米莉很吃驚,剛想站起來呵斥誰知那人已經(jīng)坐到了她的對面。
米莉情不自禁地叫道:紀宇?
盡管光線昏暗米莉還是看清了對面這個人的穿戴,他身穿米黃色風衣戴黑色禮帽寬邊眼鏡,尤其是左臉耳朵下方又一道傷疤,絕對是紀宇的標志。米莉像是在夢游,她清晰地記得各大媒體都報道了10月2日紀宇被殺死在灤河西岸大街上的案件,甚至還配發(fā)了照片,可眼下紀宇卻活生生地坐在自己面前??植阑糜X瞬間擠滿了腦海,她感覺全身都在滲著寒氣,她甚至不敢直視紀宇的臉。
假紀宇伸出食指在嘴上做了一個別出聲的動作,就這個動作更讓米莉深信不疑,紀宇平時到店來時偶爾也會做出這個動作,那個時候她覺得紀宇做這個動作非常時髦非???,甚至很喜歡那一刻的紀宇。
米莉聲音有些顫抖地問:你是人是鬼?
假紀宇又用手指朝上指了指,意思是上帝派我來的。誰知這個動作讓米莉誤解了,她以為紀宇是指掛在墻上的那幅“瀾竹垂柳”。
米莉急忙說:紀宇兄弟,是我對不住你,我不該派人去劫你,可是我萬萬沒想到段彪那個混蛋下手太黑把你弄死了,誰也不怨就怨我太貪心弄回這幅破畫,你想怎么懲罰我都沒怨言。
假紀宇聽見這話手指停在半空僵住了,剛想問個究竟,米莉卻又搶著說:10月2號我老公邀請日本客人來店里做客是我建議邀你作陪的,你給我們三人拍照時我忽略了墻上還掛著畫,你走后我忽然意識到這幅畫也被拍進去了,我很害怕這幅畫暴露,本想找個機會把你約到家里說出實情讓你把手機里的照片刪掉,誰知當天晚上有個陌生人打來電話說你要把照片拿去找孫光堂曝光,我一害怕才讓段彪去灤河西岸大街搶劫你的手機,目的是把你手機的照片刪除,我真沒指使他去殺死你呀,我只想奪回照片,求你饒了我吧!
假紀宇壓低聲音問:誰給你打的電話?
米莉回答:沒聽出來,我當時光顧害怕了,沒問是誰。
假紀宇又問:男的女的?
米莉回答:男的。
假紀宇接著問:他知道我走西岸大街?
米莉回答:他告訴我的,說你去“可馨汗蒸館”找孫館長曝光,走西岸大街。
假紀宇問:你就叫段彪去殺我嘍?
米莉連著急帶害怕音聲帶著哭腔說:不是的,我怎么能讓他去殺你呀,說實話我很喜歡你的,只是沒有機會跟你說,我只是想讓他搶回你手機里的照片。
假紀宇故意裝成沙啞嗓音問:嘔,那半幅古畫呢?
米莉疑惑地問:哪半幅古畫?我只有這一幅畫,沒有其他古畫啊。
假紀宇又問:你再說一遍誰給你的消息?
米莉回答:就是一個匿名電話,他告訴我你要去“可馨汗蒸館”找孫光堂曝光我家的這幅畫,我真沒有一點想害死你的意思,我若是瞎掰天打五雷轟。
假假紀宇說:你不說實話。
米莉趕忙說:真的紀宇兄弟,我真沒想害死你呀,段彪后來給我打電話說手機搶回來了,我還問他你怎么樣了,他說只是用電擊棒擊昏了你,還說你手機里只有三張照片,誰成想他把你害死了,這些天我都過的膽戰(zhàn)心驚。米莉說著嗚嗚抽泣起來。
假紀宇冷冷地問:別哭,問你“雙叟圖”呢?
米莉用迷離的眼神看著假紀宇問:什么圖?
假紀宇說:雙叟圖?
米莉說:我不知道你說的這幅圖,真的不知道,我發(fā)誓。
就在這時傳來一陣高跟鞋走路聲,假紀宇本來還想逼問段彪的下落可腳步聲打亂了他的設想,他警覺地站起身對米莉說:警方來的時候你告訴他們我來過了,至于你剛才跟我說的話跟他們說不說隨便,另外我不殺你不是因為我原諒你了,而是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搞清楚,不過我還會來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