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不得。那小模樣,誰人見了不愛?”暖春嘆了句:“難怪她出落得那樣水靈,卻是個粗使丫頭。想來便是手腳不干凈,這才得不了提升,出不得頭。小姐,可說好了,這等漂亮的,我可下不了狠手,最多讓她吐吐血,手折腳折?!?br/>
聽云身子又抖了抖,抬起頭來,露出一張極驚嚇的愁苦的臉。
她張了張嘴,大抵是想要求情,但很快,她就釋然地笑了起來。
那笑聲,特別詭異,有悲有喜的,五味雜陳。
兩人去了后,葉春花看聽云望著兩人遠(yuǎn)去的身影,臉上又哭又笑的,奇道:“感想很多?”
“是很多。二彩總是帶頭欺負(fù)我,連我那丈夫,原也是她要嫁的人?!甭犜茣晨斓匦α似饋?,笑罷,突然跪了下去,抬起臉,挺直了背,半點也沒有先前的愁苦與畏縮。
葉春花知道,這是想要討賞了,便問:“你要什么?”
“主子小姐是個爽快人,我便爽快地說?!甭犜朴昧Φ啬媚X袋嗑地。
一下。
兩下。
三下。
葉春花看著聽云的樣子,臉上露了抹微笑:常年御下,這種情況,她太清楚不過了!
這個孩子,哦不,這個小婦人,生逢巨變,受人欺壓,積了一肚子的怒火。好容易碰到有人遞了橄欖枝,怎么可能不接著?
接了后,怎么可能不報復(fù)……當(dāng)然,這孩子心地善良,又軟弱得很,報復(fù)都不往重了報復(fù),她要的,估摸著是能讓她生活稍微變得更好的獎賞了!
果然,葉春花所料不錯,聽云磕了滿腦袋血,只提了一個要求:“聽云什么也不要。只求您讓我跟在您身邊,去六皇子的府上,再不回候府。”
“這要求倒是新奇?!比~春花道:“你可是嫁做人婦的,你不回去,你丈夫來求,來鬧,我如何能攔?寧破十樁廟,不毀一樁婚?!?br/>
聽云又是連連磕頭:“主子小姐,我把我們各人的消息全數(shù)說與您聽。您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從今往后,唯您是從,若有二心,管教天打雷劈!”
葉春花一聽又笑了:“那些消息,你不說還有別人說。你性格軟弱,不能成事。做個官家小姐,嫁個良人,相夫教子,定能和睦??赡闳缃裰皇莻€奴婢?!?br/>
“我什么事都會做??!我能吃苦,極能吃苦?!甭犜瓶薜貌荒茏砸郑骸扒竽诵〗恪N夷钦煞?,慣能喝酒,喝后就打我,您看我身上的傷?!?br/>
說著,聽云把衣袖擼起,又把衣裳掀了起來。
赫然刺目的,新傷舊傷加一塊,饒是葉春花從小見慣血腥,也不由得吃了一驚:這樣的傷,聽云都能活下來,還真是命大。
于此,葉春花想要的,也都有了。只要許了聽云再不回家,聽云便能忠心一世。
最重要的是,聽云不僅心善,更是個官奴啊,身后無路可退!
葉春花道:“我不知你素來的品行,我更是個鐵石心腸,不信任人的人,所以你求我的,我只答應(yīng)做到。我原想著,讓你丈夫與你和離,但如果和離了,你便沒有把柄在我手上。所以,先這么著吧。倘若有一天,我足夠信任你,也許便能真正放你一條生路,放你自由!”聽云道:“我不敢奢求太多,只要不回家便夠了。小姐,我這便與你說說各人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