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盛宇卿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雖然他與葉春花同床而眠,但并未共枕。向來都是葉春花抱著阿璃睡在里頭,他獨自卷了個被子睡在外頭。
以前他還嫌擠得慌,不自在。后來葉春花漸漸瘦了,床也寬大了起來。如今阿璃跟劉老太太同睡,他一個人更覺得床也寬,房也大,空落落的,極不塌實。
這樣不行啊,睡不著覺忒也難過了,白天還要躲劉老太太的棉鞋呢。
盛宇卿索性從床上爬了起來,穿好衣裳,向著龍泉鎮(zhèn)而去。
大盛太平了許多年,鎮(zhèn)上并沒有宵禁,但夜已深,城門早閉。
盛宇卿從墻頭飛躍,一路奔到來泰酒肆門口。
看著黑壓壓早就熄了燈的窗子門,盛宇卿憤憤地拂袖:“沒良心!獨留我每日在家挨鞋子,自個兒倒睡得塌實了!”
云逍遙正抱著劍,躺在酒肆二樓雅間的躺椅上休憩,乍一聽聲響,立時警醒。
他打開窗子,笑道:“半夜來追妻!師弟真是性情中人。”
“誰追妻了?”盛宇卿做出夸張的表情:“你可不知道老太太的暴脾氣,一天扔我八百回鞋子?!?br/>
云逍遙笑道:“你錯了,我、干娘脾氣極好?!?br/>
“咝……”盛宇卿從墻上借力攀了上去。
云逍遙伸出手來,把盛宇卿拉進窗子。
盛宇卿看著雅間的躺椅,椅子上有一床厚實的棉被,看著是新裁的,布料也是上等。
“你倒是享受。難怪這幾天,哪怕跟著傻媳婦回了家,也只逗逗阿璃,逗逗我娘。從也不跟我說我傻媳婦,這些天都在做什么。”盛宇卿越說越是生氣,臉都黑了。
云逍遙正兒八經(jīng)地糾正:“那是我、干娘,那是我小侄女,自然跟她們說話要緊?!?br/>
盛宇卿摸到棉被上尚有熱氣,一骨碌便溜進了被子里,把腦袋伸了出來:“好,你細說,我有多不重要?!?br/>
“那是我的被子!你要睡就去隔壁,你媳婦床大。要不就去許先生那里,老先生素來干凈,你該不會嫌棄?!?br/>
盛宇卿扒拉著被子:“師兄拉著我被子做甚,莫不是想同睡?”
云逍遙沒了脾氣,罵了句:“無、恥!”到底還是抱著劍,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細細說了這幾天鎮(zhèn)上發(fā)生的事情,葉春花的應(yīng)對之舉。
盛宇卿臉色冷了下來:“這樣的大事,你竟不報?”
“報了又當(dāng)如何?為了一間來泰,與賢王盛立恒對砸銀子,用免費的酒養(yǎng)肥龍泉鎮(zhèn)人?你的銀子,可有他的多?可有他夫人的銀子多?”云逍遙閉目靠在椅背上:“睡吧睡吧,你媳婦早就有對策了。”
對于云逍遙的話,盛宇卿很是不信——二皇子是武乾十年就被立賢王的,比他早了十年。所謂賢,是百官擁戴而起。戶部尚書如今是柳姨娘父親在做,可之前,都是賢王妃父親在做。賢王妃更是個理財小能手,從家中帶來的嫁奩,田地產(chǎn)業(yè)無數(shù),全都做得風(fēng)生水起。
二皇子要搞垮一間平民開的酒肆,還不是手到擒來的小事。
傻媳婦哪來手段與二皇子抗衡?
就是他,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