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極騎著桃木虎上了岸,進入了前方不知名的小鎮(zhèn)。
鎮(zhèn)子很亂。
鎮(zhèn)里的人早逃了遠了,還有些剩下的也在匆忙背著包袱,慌亂地往鎮(zhèn)外奔去。
驚嘩的喧鬧在灰暗的氛圍里響著,身后是好像萬千炸彈洗地的轟鳴聲,是大地都如脆弱的鼓面,被遠處的動靜擂動著,沉悶的雷鳴,山林的顫搖。
小鎮(zhèn)的房屋在這連鎖反應(yīng)帶來的地震下快速崩塌,塵煙揚蕩,于這鐵灰的迷霧里,更添幾分黑暗的色調(diào)。
桃木神虎的存在時間已耗盡,于虛空里逐漸透明,然后消失。
夏極右手壓著木劍,仰首闊步,走在這灰暗小鎮(zhèn)的過道上。
他目光不時看著四周。
忽地,他身形一閃,掠到不遠處,抬手之間,袖袍勁氣推出,一塊墜落的木柱被他隨手甩飛,木柱下則是一個正倒地的大娘。
那大娘嚇傻了,見到得救,又看到迷霧里輪廓脫俗的白袍少年,忙上前連聲道謝,然后抱緊包袱匆匆往遠跑去。
夏極隨手救著人,維持著警惕,往前踏行。
灰霧的風里傳來各種怪異的吼叫。
他沉默地站到一處廢墟里,四周泥石砸落,霧氣如詭獸一陣陣撲來,但在他周圍卻又都順著罡氣滑開,而無法沾他半點。
其實,如果不是他無意撞破這件事,傷亡不知會有多大。
現(xiàn)在是水妖們被迫提前曝光,所以周邊的百姓還來得及逃。
如果等水妖們準備充分了,逃跑...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不知多少人會亡于這些妖獸的口中。
夏極心底有些自責,畢竟雖然從整體來看,他做了件好事,可此時災(zāi)禍的導火索卻是他。
而且,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態(tài)有些古怪。
那是一種很興奮的狀態(tài)。
是身體產(chǎn)生的興奮。
在他看不到的體內(nèi),之前所得的生命真元正飛速融入他的經(jīng)脈。
使得那原本小刀子就可以割裂的經(jīng)脈在變得堅硬,變得高效,變得更粗壯,有一種從毛竹管子變成槍管,再變成炮管的感覺。
這個過程讓他很舒適。
也讓他去渴求獲得更多。
渴求殺的更多。
...
...
數(shù)日之后。
這災(zāi)禍之事很快傳開了,塵道人一行四人趕回鳳鳴山城也就花了半天時間,又把前因后果大概說了。
很快,道鄉(xiāng)的道宮里,輩分大的道士們紛紛出山,向爆發(fā)水患和水妖的區(qū)域趕去,要斬妖除魔。
這些道士里不乏真正的強者。
尤其是修性的道士,更是力量恐怖。
和命修不同的是,性修的力量大多是借來的,而命修的力量則是自己身體的。
性修的力量起初在于符。
而后在于箓。
符可以驅(qū)動地靈。
而一旦入箓,一旦手持了神秘的箓章,在符上蓋章之后,則可以驅(qū)動天神。
箓章之于道士,就如官印之于官員。
官員蓋章,蓋而生效,驅(qū)使百姓。
道士蓋章,亦是蓋而生效,可借天神之力。
天神之力,搬山移海,亦不在話下。
...
...
此時的武當山上。
虞清竹已經(jīng)焚香沐浴,靜坐了許多日了。
師父告訴她,她是符道的天才。
她會和其他受箓道士不同,許多受箓道士只是一個名而已,因為他們無法執(zhí)掌箓章。
但她不同,她可以。
只不過,只有有資格的人才能執(zhí)掌箓章,否則必遭反噬,輕則精神受創(chuàng)心中留下陰影,重則癡愚瘋癲。
這個資格,就是心神。
極一切情,了一切果,然后心如止水,天地無色,才能有資格借用天神的力量。
否則,以區(qū)區(qū)俗人之心之情,天神怎么可能買賬?
這個要求自然很難做到,可是道鄉(xiāng)有一處福地,名為——黃粱山。
黃粱山為逍遙道五宮所共有,是一處隱蔽到近乎神秘的地界,尋常弟子,或者說普通的受箓道士連知道這個地方的資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