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昌一而再,再而三,直擊幾位尚書大人的心靈防線,他們是真想爆發(fā),跟這個混小子大吵一架,寧死不從。
可戶部尚書夏原吉是個機靈的,他站在窗口,往外瞧了瞧,遍地人頭,濃重的血腥氣縈繞,昔日的同僚,身首異處。
一方面是朱棣鐵腕治國,不同以往,一方面也是徐景昌這小子太過詭詐,不好對付。
“出了這么大的貪墨案子,盡管都是過去四年,咱們也不能怠慢,應該反躬自省才是!
有他這么說,那幾位都不敢言語,只能看向蹇義。
片刻之后,蹇義道:“國事繁雜,都趕快回去,盡快送去通政司,別耽誤了大事!
說完,蹇義帶頭匆匆離去,眾臣帶著一腔怒火,也只能散去。
唯獨徐景昌跟吳山,仿佛打了打勝仗的將軍,德勝凱旋。
走在半路上,從街邊飄來一陣香氣,吳山看過去,立刻道:“大人,是烤鴨子,這可是咱們金陵的一絕。下官想請大人吃一頓!
停了片刻,他又道:“下官知道,大人吃盡穿絕,看不上這些,但下官也只請得起這個!
徐景昌笑了,“老吳啊,我知道你的心思,這頓飯我吃了,你再去買點酒,咱們小酌一番。”
吳山喜不自禁,連連點頭,片刻之后,他們找了個靠邊的位置,一壺酒,一只棗紅色的烤鴨,流著香噴噴的油脂。
此時還沒有發(fā)明出荷葉餅卷烤鴨的吃法,吳山拿刀子斬下一只鴨腿,恭恭敬敬放在徐景昌面前。
這倆人就吃了起來,徐景昌臉上含笑,“我說老吳,你看咱們通政司,還缺點什么不?”
吳山慌忙放下筷子,“大人,卑職不知道你的意思。”
徐景昌道:“你看現(xiàn)在啊,咱們雖然能主持旬會,但也僅僅是接待各部重臣過來開會,說白了,就是個出場地的。咱們?nèi)鄙倌苣媚笕说臇|西,沒有正兒八經(jīng)的權(quán)力!
吳山苦笑道:“大人,你還不知足。勘奥毝紱]想過,通政司能有今天!
徐景昌道:“這叫什么話!我雖說不太喜歡當官,但既然身在官場,就不能沒權(quán)。你看吏部管人事銓選,戶部掌握錢糧戶籍,兵部掌握兵權(quán),刑部負責刑名……人家都有一攤,可以自己說了算,咱們卻沒有這樣的權(quán)力,說出去仿佛咱們通政司低人一頭似的!
吳山認真想了想,“大人,要不咱們把鴻臚寺的活搶了算了!
“鴻臚寺?他們負責早朝、禮儀、宴會,咱們要是兼并了鴻臚寺,就真成了大食堂了,皇家宴會咱們負責,六部九卿過來,咱們也要請客招待……這里面有什么油水?”
吳山立刻道:“大人,這里面油水大了去了,你幾時見過餓死的廚子?”
徐景昌怔了片刻,惡狠狠瞪了吳山一眼,“你這輩子啊,就毀在格局上面!眼界太!”
吳山無話可說了,只能悶頭干飯,報仇雪恨般干飯。
徐景昌心里頭盤算著,一轉(zhuǎn)眼,到了第二天。
六部九卿的感言都送來了,徐景昌也立刻送去了宮里。
結(jié)果不到中午,朱棣就派人請他入宮。
這一次朱棣沒有跑到通政司,看起來多了內(nèi)閣之后,朱棣的行為舉止越來越像個皇帝,不再那么親力親為了。
徐景昌再次來到皇宮,朱棣滿臉笑容,很是滿意。
“俺還擔心你年紀小,不知道怎么統(tǒng)領六部,現(xiàn)在看來,是俺多慮了,你這一招很好!闭f著朱棣拿起六部九卿的感言,沖著他晃了晃。
“這幫人總算知道害怕了,要的就是他們殫精竭慮,誠惶誠恐。萬萬不能像建文這幾年糊弄事了。朕要大有作為,就需要時刻鞭策百官,你替朕做到了!
朱棣接連稱贊,徐景昌眼瞧著機會來了,這才道:“啟奏陛下,臣也只是盡忠職守罷了,擔不起陛下的夸獎。不過陛下要是想讓通政司發(fā)揮更大的作用,臣斗膽請求,陛下能增加一些預算,再給臣一點錢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