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獎大賽的邀請函在六月中旬送達酒店——
它將于6月30日,在景洪市的萬達國際度假區(qū)舉行,演出場地選在傣秀劇院。
傣秀劇院是世界上最具特色的、有著一千兩百個座位的高端傣秀劇場。
外建筑呈平緩尖頂?shù)男问?,像?shù)片棕櫚葉子貼合形成一個傘狀,也可當(dāng)作演出布景的一部分。
他們選擇提前一周前往度假村。
泛亞高鐵已竣工三月有余。
屆時東南亞的青年才俊們將集聚在版納,一同探討差異文化,友好交流,取其所長,共同進步。
此次大賽有八名評委,其中兩名國人,剩余六名來自東南亞參賽各國,務(wù)求公平公正。
其中有的是對話劇發(fā)展有著巨大貢獻的導(dǎo)演;有的是資深編??;也有著名話劇藝術(shù)家,他們把控,但始終堅持正確的輿論導(dǎo)向。
許知纖和何瑤光雖然不是初次站在大舞臺之上了,甚至從前擁有過的舞臺要比這個劇場還大出好幾倍,可這次比賽是前所未有的嚴(yán)肅認真,評委都是業(yè)界的大佬,犀利眼神一掃,優(yōu)劣就可分辨。
賽前幾日,他們更不敢松懈下來。
盡管度假酒店風(fēng)景獨好,向窗戶外望去,蔥蘢綠意扎入眼底;裝修奢華,環(huán)境舒適宜人,本該是游玩勝地,奈何三人都沒那心思。只顧著埋頭排練。
休息的片刻,許知纖窩進何瑤光懷里,享受難得的靜謐。
她們從喧嘩世界中剝離,踏上一條的寂寥的路。
縱然罕見鮮花掌聲,汗水努力少被人稱譽。但她們一旦選定目標(biāo),就義無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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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比賽的日子很快到來,在后臺換服裝時,穩(wěn)重的景敬儒緊張起來,話都說不利索,反復(fù)強調(diào)盡力就好,其實心底無比渴望她們能做到最好,操碎一顆“老父親”的心。
唐校長坐在觀眾席前排的中間,目前上場的是新加坡的表演隊伍。
話劇名字是《怒號》,講述一名年輕新兵在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中幫助陌生的一家人逃脫敵軍搜襲險境的故事。
劇情跌宕起伏,新兵孤身一人與五名敵軍斗智斗勇的一幕更是奪人眼球。
八位評委點點頭,表示認可,經(jīng)討論后打分,分數(shù)將在所有隊伍表演完之后才會公開。
唐校長放在膝蓋上的羊毛氈帽都被他揪出細軟的毛,黏在了長褲上。
他掐著表算時間,坐立難安,約莫下個就是孩子們的作品了。
果然是。
紅色幕布拉開,許知纖,飾演老太太,一手握著老式電話聽筒,一手纏著電話線,另一頭是女人喜上眉梢的聲音,她靜默著不答話,鼻頭又酸又紅;何瑤光,飾演喜兒,把玩著打火機,推門進去……
設(shè)計的燈光是偏暖色調(diào)的黃色,主場景放在客廳。
這一場戲基本上就是她們兩個人演技的磨礪比拼。除去何瑤光中途出門——接了老主顧電話,出門協(xié)商事宜,她回來時拎了老太太最愛吃的板栗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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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兒其實早與債主,即老主顧,協(xié)商清楚債款和工作的事宜,和奶奶的坦白爭吵不過是為發(fā)泄和明晰到底有幾分真情,好在結(jié)果也不算太令她失望。
她當(dāng)時離開,老太太還塞給她一條親自編織的紅圍巾。
紅圍巾裹在高領(lǐng)毛衣外,搭配卡其色大衣,實在有些滑稽和格格不入,但那股暖融融的親情直抵心底。
站在門口,就可聽到老太太哀痛大哭的聲音,她徹底認清自己的錯誤,二十多年的刻薄是該對孫女抱歉到極致,她反復(fù)懺悔,又追憶亡人。
喜兒于心不忍,推門進去告知老太太實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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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演員鞠躬謝幕,青年導(dǎo)演跑上場,站在中間,聽候點評。
觀眾席上,一些長輩揩拭掉夾在皺紋縫隙中的眼淚水,他們對這場表演贊不絕口,因為觸碰到了他們心底最柔軟的角落,人之常情。
評委席先是小聲討論,慢慢演變?yōu)闋幊常车米顑吹氖瞧渲幸幻麌鴥?nèi)老藝術(shù)家和泰國的一名老導(dǎo)演。
明明兩方語言不通,卻語速極快,生怕自己這句還沒說完,對方插入一句,吵得是唾沫飛濺,爭得臉紅脖子粗。身后兩名翻譯官面面相覷,鞭長莫及。
他們久久平息不下來,中間那名最具權(quán)威的評委也不管他們想法,拿起話筒直接點評。
景敬儒眼睛亮得璨若繁星,他知道這句點評是對他們最高的贊美。
三個人直接在舞臺上擁抱在了一塊。
唐校長抽出胸前口袋里的手帕,擦去額頭上細密的汗,和眼角的淚,他是看著三個孩子慢慢成長,奪得榮耀。
下了場,回到后臺,來自新加坡的那支參賽隊伍也朝他們豎起大拇指,用不太流利的英語夸了又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