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城門關(guān)閉,駐守州城的巡衛(wèi)列隊開始嚴(yán)查。近日內(nèi)因著五行惡鬼索命案,使得滿城百姓人心惶惶,莫說是尋常人家,就算是秦樓楚館都早早的閉門謝客了。
而云州城州府縣官衙門之內(nèi),如今卻依舊燈火通明。
云州知府跟極為兇案死者所在縣城的縣令捧著卷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站在廳堂之上,許是上位之人積威甚深,使得他們垂頭不動都冷汗直冒。
不過兩個月之間,云州接連發(fā)生命案,且一起比一起慘絕人寰,偏生他作為州官本該問案卻毫無頭緒。若這樣下去,真讓惡鬼得逞,日后云州豈不是要大亂?
蕭清朗在上座不發(fā)一言,只有身前搖曳的燭火,彰顯出他輪廓深邃五官英挺。奈何此時屋里氣氛太過嚴(yán)肅,倒無人贊嘆他的好容貌。此時,蕭清朗正緊緊皺著眉頭,看得出來心情并不算好。
“向來仵作驗尸,州官問案,朝廷養(yǎng)著你們難不成就是為著讓你們尸位素餐?”
所謂不怒自威大抵如此,眼下知州大氣不敢喘,直到見靖安王生了怒氣,才趕忙道:“王爺息怒,下官此次求見王爺,也是為著五行索命案而來?!?br/>
說著,他斜眼偷偷瞧了靖安王一眼,見王爺并未開口打斷,才繼續(xù)說道:“因著事關(guān)重大,下官不敢敷衍了事,奈何府中仵作查看過后并無多少發(fā)現(xiàn),捕快也未能查到任何線索,下官實在是苦無頭緒。眼下城內(nèi)沸沸揚揚的傳開了惡鬼索命的流言,若是再不能破案,怕是人心不穩(wěn)啊?!?br/>
五行索命案,按著金木水火土,已有四人喪命,接下來半月之內(nèi)怕是還會有第五個。所以近來別說外地的客商不敢入城了,就是本城一些富商跟官家家眷都開始紛紛離城。若是照著辦下去,鬼還沒捉著呢,云州城就要成為一座空城了。
“將卷宗放下,此案本王接手,你們暫且退下?!笔捛謇兽D(zhuǎn)頭看了一眼暗處的魏廣,吩咐道,“差人請許楚前來......至于賞銀......”他略作思索,繼續(xù)道,“賞銀百兩,告訴她,若是破案了,日后可借本王名號請?zhí)t(yī)為許仵作看診。”
到底是身在京城之外,得用的人手不多,而許楚恰是他所熟知的人之中最為可靠的一人。再者,他也有私心,至于許楚當(dāng)日的婉拒,且走且瞧便是。
知州跟縣令見蕭清朗開口,不由覺得好似死里逃生一般,心中喟嘆,繼而連連點頭應(yīng)下話來。至于王爺口中所說的許楚是何人,他們卻不敢多問。
接連幾日大到酒樓茶館,小到茶肆面攤,都在議論云州城五行惡鬼索命案。一時之間,人人惶恐,大大小小的寺廟道觀,還有一些破敗廟宇,都開始香煙鼎盛起來。實在是世人對鬼神之說太過信服,生怕會因為不敬鬼神惹了殺身之禍,更有甚者市井之間以此來騙取財色的江湖術(shù)士也開始多起來。
如果再不遏制此番風(fēng)向,怕是這股歪風(fēng)遲早會刮到京城去了。
晨光微曦,山間的霧氣還未消散,許楚卻被匆匆請上馬車直奔云州城而去。因為事出緊急,所以魏廣不敢耽擱,快馬加鞭,星夜兼程,終于在第二日晌午之前到達了云州。
云州城內(nèi),本該是熱鬧繁華,勾欄酒肆重重,雖比不得京城冠蓋京華卻也當(dāng)是貨物琳瑯滿目,氣派繁榮。然而此時,明明應(yīng)當(dāng)是車水馬龍人聲鼎沸的時辰,街上卻顯得冷冷清清,便是有些行人也都腳步匆忙。
許楚透過錦緞帳簾看向外面,那讓人眼花繚亂的酒肆旌旗,飛閣流丹絲毫沒有引起她的興趣,相反其上讓人目不暇接的黃紅符咒,卻讓她忍不住仔細(xì)打量了幾眼。
看來五行惡鬼索命案當(dāng)真是將百姓嚇了不輕,如今一路行來,她竟然少見沒有貼符咒的店鋪。
車轔轔而過,穿過街市,行到云州知州府上。此時,魏廣才拱手道:“許姑娘請下車,王爺正在府內(nèi)等候。”
魏廣的話向來不多,不過并不妨礙許楚對他的好印象。不會攀扯關(guān)系,一張冷冰冰的面癱臉,卻讓人感覺格外可靠。
許楚跟著魏廣進了府衙,繞過前邊辦公的衙門,就入了后園。說是后園,瞧樣子倒頗為雅致,亭臺樓閣水榭歌臺錯落有致。雕梁畫棟,屋檐交錯,端得是井然有序。瞧著,確實比蒼巖縣錢家的宅院更加講究豪華。
抄過游廊,曲曲折折行走一番,魏廣才將她帶到正院之中。見她面帶好奇,又想起王爺對她的看重,于是解釋道:“皇家貴人出行多會建造行宮落腳,王爺覺得太過鋪張,所以奏請皇上之后許了幾個州城于衙門后院稍作改造,以做皇族出行落腳之用。”
許楚點點頭,這個她還當(dāng)真是不知道的。不過想想歷來帝王行宮都要大興土木,那眼前這番改造,倒真的算不上什么鋪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