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人頭目看看傲立如槍的顧洪熙,再看看其他聞聲都停止打斗的同伴,深吸了一口氣,道:“你們都愣著干什么?還要我教你們嗎?”
其他灰袍人面面相覷,繼而與許君青和余文北動手的五人再次撲上,分開兩個戰(zhàn)團(tuán),乒乒乓乓打了起來。剩下的三名敵人面對李玄,終究沒有再動。
那頭目皺眉罵道:“三個廢物,礙手礙腳的?!闭f著身形閃爍,忽然欺近李玄,“你們給我擋住這邊的小子,拿弓的交給我!”
三名灰袍人不敢不從,轉(zhuǎn)身向顧洪熙沖來。
顧洪熙袍袖一抖,迎面向幾人大步走去。那三人明知道絕不是顧洪熙的對手,這時卻不容退卻,只能聲嘶力竭地怒吼著,各自使出自己最狠辣的招式??深櫤槲跻徊竭~出,便到了三人身后,虛空微微有漣漪波蕩,三人的招式剛遞出一半,顧洪熙的衣角剛被風(fēng)帶的揚起,下一刻顧洪熙閃電般踹出三腳,各自踢在三人臀部,三人便哇哇怪叫著跌成了狗啃泥,趴在地上半天都起不來。
灰袍人頭目這里,他動作奇快,身形一顫就到了李玄的側(cè)面,不過李玄此時繃著一根弦,反應(yīng)也極快,弓弦一緊,身下的灰袍人被勒的嗬嗬發(fā)聲,不由得轉(zhuǎn)過身來面對著那頭目。
“狗東西,給我下來!”頭目見李玄以弓馭人,當(dāng)即向同伴的膝蓋猛踹一腳,只要削斷了馬腿,再高明的騎士也得栽跟頭,同樣的,只要擊倒李玄身下的灰袍人,李玄就沒有了屏障。
李玄趕忙勒弦,身下灰袍人不由得連連后退,險之又險的避開了頭目的踢腿。
僅僅這么一耽擱,顧洪熙已然到了頭目面前,伸出單掌,彎了一彎,道:“欺負(fù)小孩子,算什么本事,可敢再戰(zhàn)?”
頭目被他截住,面色難看之極,顧洪熙之強(qiáng),對付他已經(jīng)是閑庭信步的程度,本想虛晃一下擒住李玄作為籌碼,誰知道這個看起來明明不怎么樣的小子,竟也如此滑溜,算盤打翻,而今他已經(jīng)沒有了必殺這一行人的信心,恐懼和退卻之意漸漸滋生。
這邊猶豫不決,另一邊隨著幾聲慘叫,也分出了勝負(fù)。許君青手中酒壇只剩下一片壇子口,壇身破碎,酒水都漏光了,而他的三個對手則頭破血流倒伏在地,一條命去了一半;余文北狼牙棒上沾滿了鮮血,兩個對手都是頭腦破裂當(dāng)場身亡。
頭目眼中掠過一道不甘,然而大勢已去,他沒有掩護(hù)也逃不出顧洪熙的手心,整個人緩緩松弛下來,低頭道:“沒想到會在這里失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br/>
袍袖一抖,拂過頭目胸口,他身上的靈息忽然急速衰弱下去,修者的氣焰消失殆盡,顧洪熙道:“要殺要剮不至于,我只問你,確實是為財?”
見形勢已經(jīng)明了,李玄滑下灰袍人肩膀,放開弓弦不再絞著,但卻使重手卸了這人的四肢關(guān)節(jié),使他無法行動。那人癱軟在地,顧不上四肢劇痛,只是貪婪的吸著氣。
戰(zhàn)場留給許君青和余文北打掃就夠了,審問交給顧洪熙也正好,沒有了面前強(qiáng)敵,李玄終于感覺到一股虛脫,眼前微微發(fā)黑,他身子晃了晃,卻被人一把扶住了。
回過頭,身邊是赤著腳的葉蕓兒,神色有些高興又有些關(guān)懷,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
“你……”李玄抬手指了指營地上那張已經(jīng)無人跪坐的毯子,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李小玄!你怎么樣,傷到了么?”
李玄搖搖頭,剛要說什么卻再次被打斷。
“啊,你逞什么能,都流血了!”
卻是一滴鮮血順著李玄的手掌滑落,滴在了葉蕓兒赤著的腳上,潔白柔嫩的皮膚上,鮮血點點,就像雪中的梅。
李玄忙抽回了手,說道:“沒什么事,只是手給弓弦割破了。”俯身拿袖子去擦葉蕓兒赤腳上的血污。
葉蕓兒伸了伸手,沒攔住,只得也蹲了下來,扯下半片裙角,纏在李玄手掌傷口處:“讓三師兄給你處理一下吧?!?br/>
點點頭,李玄心中有一絲絲異樣升起,葉蕓兒卻小腳輕點,躍回了毯子上,背對著李玄,撥動著篝火,少女綠衫似荷,青絲如瀑。
狄遜淡淡看著一切,目光微微閃爍,對李玄道:“不論你日后能不能成為我六師弟,今日我都承認(rèn)你的實力,我生平閱人無數(shù),第一次見到尚未開鏡的人能做到這一步,說起來,我真想知道你的極限到底在哪里?”
從潼城外到大河之畔,李玄三次出手,次次都是在鋼絲上跳舞,卻似乎遇強(qiáng)愈強(qiá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