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奇異地察覺到那瀕臨死亡的女子的心思,花開花謝花化泥。長順長安長相依,如有來生,三殿下,長依許你一個長相依。
那個女子,最終是沒有辦法與心愛之人長依了。
既然如此,死去,也許是最好的選擇。
連宋說我是那紅蓮仙子的轉(zhuǎn)世,我本人,卻始終是未覺著自己與長依有什么聯(lián)系。
方才那忽閃于腦海中的畫面讓我覺著自己只是一個看客,一個與那番恩恩怨怨毫不相干的看客。作為一個資深的讀者,我無法為這段故事傷心流淚,即使故事的主角據(jù)說是我的前世。私下覺著,愛情是沒有公平的可言的,桑籍怎么就跟那條小巴蛇看對眼了呢?長依又怎么對桑籍那死小子死心塌地呢?連宋又是怎樣以一個玩世不恭的角色默默的守護著長依呢?
情感上的自我,最隨心所欲。。
長依對待愛情便如飛蛾撲火,即使滅亡,然,無法控制。
如此看來,還是不要沾染上愛情這樣東西。要么萬劫不復,要么負疚一生,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我還只在話本子里見到過。
長依說,如有來世,愿許連宋一個長依。如此說來,我豈不是躺著中槍?長依的承諾,我是否要背起?
思緒愈是混亂,頭腦愈是冷靜。我不得不佩服自個兒,身處這般復雜糾結(jié)的境地,本郡主居然還面無表情地淡定結(jié)糾結(jié),仿佛我不過是做選擇的,而選擇的結(jié)果是他人承受。
早膳后,本郡主神清氣爽地繞著花叢漫步。吃飽了就是好,本郡主已經(jīng)不把那煩心事放在眼里了。自然,這是逃避的一種表現(xiàn)。然,這么著隨遇而安也不算很差。
我晃悠來晃悠去,瞅著十花樓的鮮艷奪目的美人們,心情大好。
瞅見美人總是讓人心曠神怡的,尤其是瞅見一個大美人。
遙遙瞧見朱瑾執(zhí)一把噴壺慢條斯理地施水,青衫儒雅,青絲半綰,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宛若畫境一般。
梨響懶洋洋地躺在長椅上,沖我招招手:“郡主過來歇會兒?!?br/> 我從善如流地蹭了過去,歪在竹椅上,有梨響這個軟和的墊子靠著,真是舒服。
朱瑾慢騰騰地挪過來,提著噴水壺在我二人面前站了片刻,恰好不好地遮住了太陽。
我琢磨著他有要事商談,便耐著性子等他開口。
果不其然,朱瑾伸手在身上摸來摸去了好一陣,不知從何處拽出一張大紅請?zhí)f給我,金光閃閃,煞是喜慶。
我拿著帖子草草看了個大概,原是成和公主要添的小布丁要滿月了,請我去吃酒云云。算起來,當年跟成筠在泥巴堆里打滾時,成和沒少照顧過我。我還記得她鳳目半瞇一手拎著成筠耳朵的樣子,這么多年,竟是已成婚生子了。真真是物是人非,歲不我延。
按理說去參加自家小外甥的滿月宴理所應當,但若是這么簡單,朱瑾便不會是現(xiàn)在這般猶猶豫豫的別扭表情了。
我又往那請柬上細細瞅去,看至末行,見到有芍藥兩字。
朱槿的聲音輕飄飄地傳到我耳際:“成和公主府上有芍藥在小翁主降生之際開放,異于凡品。成和公主邀你一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