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點三腳貓的功夫,遠程躲閃尚可,近身纏斗便不是強項了。
故而堪堪閃過激濺的棋子與大和尚氣勢兇猛的兩抓,連宋已與他交上手了。
一眼瞥見小白菜正興致勃勃地觀戰(zhàn),我急忙抱他閃開放到安全區(qū),只見他臉蛋紅坨坨的,連耳尖都熟透了。
我心系連宋,退開一步便觀戰(zhàn)邊道:“小阿阮,咱們可井水不犯河水?!?br/> 大和尚剛猛驍勇,出招強勁有余,靈活更甚,也翩若驚鴻,宛若矯龍。我再看連宋時不禁眼睛直了,驀地省得“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他一襲青衫磊落,飄逸靈動,瀟灑優(yōu)美。
我原先只道他靜處“渭北春天樹,江東日暮云”,印象里總是個“當時年少春衫薄,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的浪蕩公子;現(xiàn)下看來,動處更是“春風十里揚州路,卷上珠簾總不如”,頗有“紅顏棄軒冕,白首臥松云“的閑適不羈,更有“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九洲”的氣勢。
大和尚每每出招皆離連宋衣角一寸有余,臉上怒色更勝,呼呼嗬嗬,拳拳生風。連宋倒是不緊不慢,我看他一招之間便可以制服大和尚。
略微分了分心,隱約聽見小白菜扭扭捏捏道:“你親過我,你抱過我,你還知道我的名字……”
我無奈地瞅著他捏著衣角低頭害羞的形容,又想離他遠一些,又不忍傷他的心,無意識中四下里亂看,卻發(fā)現(xiàn)圍觀的人圈里有不少膚白貌美的小仙子并英俊儒雅的男青年正如癡如醉地欣賞單方面秒殺表演,竟真真是“花醉三千客”了。
我很是得意,又聽到小白菜一個人嘟囔道:“你是不是嫌我年紀不夠?沒關(guān)系的,等個兩三千年,我就可以娶你啦!”便蹲下認真問他:“你好好地做小和尚,怎么整天里凈想的是情情愛愛?你怎么會懂婚姻大事?”
小白菜見我重視他,眉飛色舞道:“師父方才告訴我的。他說我破了戒,不能再做和尚了?!?br/> 我問:“你剃度幾天了吶?”
小白菜扳手算了一陣,認真地告訴我:“算上今天,是三天半?!?br/> 原來如此,無怪他凡心未泯,天真爛漫。我搜腸刮肚好一陣,將平日里讀過的關(guān)于”色字頭上一把刀“的言論在心間過了一遍,復覺著自個兒不能罵自個兒,于是只得做出一副過來人的老成模樣,深沉地說:“你現(xiàn)在還小,不懂得情愛?!?br/> 小白菜執(zhí)拗道:“師父說你親了我,就該嫁給我。我聽師父的準沒錯。”
我指著連宋說:“可是姐姐也親了那位大哥哥——”說道“大哥哥”時差點閃了舌頭,“姐姐不能嫁給你?!?br/> 小白菜癡癡看了連宋一陣兒,他倒也懂些道理,怔怔地說:“我現(xiàn)在護不了你,可是等我長大,定會比他強的?!?br/> 我摸了摸鼻尖,道:“嗯,我信你?!?br/> 小白菜低頭尋思了一陣,問:“你愿意等我嗎?”
我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只覺著想認識小白菜的教育者。團子跟了我許久,也還是單單純純地只會理論知識。未料到小白菜阿阮竟是技高一籌,其撩人手段固然中規(guī)中矩,相對年齡而言,也很是難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