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看來,經(jīng)過一夜的掙扎和沉淀后,娘的心情已經(jīng)真平靜下來了吧?時間果然是沖淡一切的良藥,不過才一晚上的功夫,娘已好了這么多,假以時日,不愁她不能真正看開,不能真正走出來。
那就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許夷光思忖著,慢慢坐了起來,輕手輕腳的想下床去,昨兒一整日都沒吃什么東西,這會兒人清醒了,立刻覺得肚子餓得厲害。
腦中卻忽然閃過一道白光,讓許夷光整個人一頓。
她想起昨日在郭記銀樓自稱大夫,關(guān)鍵時刻幫了她大忙的男子是誰了,那不是靖南侯府的四老爺傅御嗎?
雖然前世彼此男女內(nèi)外有別,她見他的時候不多,但新婚次日認親,再算上之后的幾個大節(jié)家宴,她也見過他四五次,確信就算連上前世已好多年沒見過了,也一定不會認錯。
難怪她會覺得他似曾相識,也難怪當時她會感覺到那個男人身上隱隱帶著一股子肅殺之氣,現(xiàn)下解釋得通了,那股子肅殺之氣,不正是軍人所特有的鐵血氣息嗎?
可傅御為什么會幫自己,二人這輩子素不相識,傅許兩家也素無交情,不對,現(xiàn)在兩家多少算是有幾分交情了,然傅御應(yīng)該才回京,極有可能還不知道兩家的淵源才是,他幫自己到底有什么目的,總不會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吧?
不過,這也說不準,畢竟昨兒之事于她來說雖至關(guān)緊要,于他來說卻不過是舉手之勞,不值一提。
所以,她繼續(xù)當不認識傅御吧?
反正彼此也只是萍水相逢,以后再見不到了,她一個深閨女流不認識人更是理所應(yīng)當,都不認識了,自然不用道謝,甚至繼續(xù)禮尚往來了……
“姑娘,您終于醒了?”
許夷光正想得出神,吳媽媽輕手輕腳的進來了,見她醒了,滿臉的如釋重負,小聲道:“大太太跟前兒的閔媽媽過來好一會兒了,說是奉大老爺和大太太之命,給太太送地契來,還說大老爺說了,那銀樓太太堅持不肯要也就罷了,可也不能白讓太太和姑娘受委屈,所以已經(jīng)回了老太太,把公中在城郊的一個莊子給太太,聊作補償,還請?zhí)f不要再推辭,不然大老爺做兄長與大伯的就越發(fā)無地自容了?!?br/> 這樣的事吳媽媽怎么敢做主,偏李氏與許夷光又一直睡著,她只能過一會兒便進來看一次母女兩個醒了沒,以期能早些送走閔媽媽,省得再與之大眼瞪小眼的干坐著,找不到話說。
“城郊的莊子?”許夷光挑眉,“城郊哪個莊子,五百畝那個,還是八百畝那個?”
據(jù)她所知,府里在京郊就三個莊子而已,比之酉陽老家十畝地里五六畝屬許家的盛況,實在差得遠,但京郊的地豈是酉陽的地能比的?一畝的價值頂酉陽的五畝還要多,關(guān)鍵還有價無市,如今大伯父卻眼也不眨的給了她娘一個,可真是下大本錢了。
吳媽媽搖頭:“都不是,是那個一千二百畝的?!?br/> 說完一臉的欲言又止,“姑娘,要不,咱們就勸太太收下吧?且不提那莊子本身的價值,只說每年的出息近千兩……有了這些銀子,太太便不必時時為銀子發(fā)愁,老太太和舅爺們在碾伯所,日子也能好過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