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腦子里挖啊挖,此時終于發(fā)現(xiàn)平時不愛背詩的壞處了,想了想,自己做了首:
“空山清風來,樹影斑駁間。以為無人居,卻聞酒香飄?!?br/> 江毋和友人都愣住了,不能算好,但對于一個流民來說,思考片刻便能做出首詩來,絕對不是那些大字不識的流民,兩人也沒說什么,繼續(xù)喝著酒,閑聊著,泫喝完那壺酒便壓著心里的惡魔沒再喝,她今天可是好好的記著自己的身份。
泫還是乖乖站在一邊,聽兩人閑聊,似乎江毋的友人對治國有很多不錯的想法,可總是點到為止,將宏圖大略壓制在心里,人才對于任何一個國家都不缺,來多少歡迎多少,所以,泫便想把他拉到甯晟的麾下。
想到這,也未能細想,插嘴道:
“不好意思,先生,打擾下您和江大人的談話?!?br/> 今天兩人都喝的高興、辯的高興,所以,對泫的唐突并不覺得什么,而且她插話插的也不冒昧,示意她說。
泫暗自吸口氣問道:
“聽先生所言,似很有抱負,可惜苦于無門,既然先生認識江大人,何不入仕?有江大人推舉,一定可以的?!?br/> 江毋眼睛發(fā)亮的看著他,可友人苦笑了下說:
“邦有道,危言危行;邦無道,危行言孫?!?br/> 江毋暗自嘆口氣,每次和他說起這個,他都是這個理由。
可是泫卻不滿這個回答,根本說服不了她:
“先生所言差異,別的地方是邦無道,但在焜昱國,我敢向先生保證,肯定是邦有道!這種明哲保身的道理,不適用焜昱國!先生既然有抱負,就該大展宏圖,為何要在這里?說好聽點,先生是像竹林七賢那些人,說難聽點,先生就是在消極避世!竹林七賢是遇到晉室的動蕩,不得不消極避世,先生身在焜昱國,不可能對焜昱國一點不了解,既然如此,為何還要躲在這里避世?您的抱負就甘心這樣埋沒嗎?您就真的愿意一輩子如此了嗎?”
兩人聽的是一愣一愣的,別的不說,孔子那句邦有道、邦無道的,作為一個流民,怎么能聽懂?而且明顯這個流民不是一般的流民,或許不敢說多有文化,但絕對是有一定文化修養(yǎng),否則也不可能聽懂孔子的那句話,更不可能說出這番話。
江毋的友人是涼州張軌手下的茹元,算是智囊的人,只是張軌雖然暫時未建國,還遙尊晉室,可是遠在涼州的張軌,對于動蕩的晉室來說,已是鞭長莫及,盡管沒有建國,但實質上已經(jīng)有了國的樣子,所以,朝廷上那些爾虞我詐、是是非非再現(xiàn)。
茹元之所以到?jīng)鲋?,就是想躲開朝廷上的是非,可涼州變成了這樣子,只得逃亡,逃到了東面的焜昱國,覺得這里政策清明,算是個讓人舒服的地方,便留了下來,只是對朝廷失望,不想再入仕,但,也正如泫所說,滿腔抱負無法實現(xiàn),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感憋屈。
在泫清亮眼睛的直視下,茹元心中起了些波瀾,但,泫的這番話還不足以讓他重新燃起希望,眨巴眨巴眼,看著還愣神盯著泫的江毋:
“江兄,您這丫鬟是哪撿的?我也想撿一個去。”
江毋苦笑,他哪里知道是在哪里撿的,再說明顯茹元這話也就說說而已,若這樣的流民隨便能撿到,江毋都能給笑醒。
因為天色已晚,茹元安排兩人住在了偏房。
一夜無事,第二天,吃過早飯,天完全亮了之后,江毋帶著泫走了,走了兩步泫轉頭看,見茹元還站在門口,看到她轉頭笑了笑,這笑的很有深意啊,泫感覺很不好,昨天一時腦熱說了那些話,躺到床上時就后悔的恨不得把時間倒回去,現(xiàn)在看他的笑心驚膽戰(zhàn),害怕自己的身份暴漏,向他微微鞠躬回禮,跟上江毋的腳步,不敢再回頭。
吃過中飯,江毋休息休息去了趟宮里,回來后黑著臉,泫躲在干活的地方,看到江毋有些怒氣的進了主院,估計十有八九不知被什么人招惹,轉身繼續(xù)去干活。
晾衣服時,昨天那個丫鬟又端著溫好的酒來找泫,還不等她開口,泫連連擺手:
“別別別,昨天江大人差點殺了俺,這次俺可不敢了,姐姐還是找別人吧?!?br/> 這個丫鬟哭哭啼啼的說:
“不是姐姐不想去啊,姐姐家里還有一堆人要養(yǎng),上有老下……”
泫不耐煩的揮揮手:
“趕緊把這套收起來,俺可見過比你更會哭慘的,真就差全身粉末性骨折、早產(chǎn)九個月了,你這套太嫩?!?br/> 丫鬟眨眨眼,看著泫油鹽不進,嘆口氣說:
“大人對你好著呢,你看昨天把大人扔進池子里,大人也沒把你怎么樣,要是我去肯定就死了,”看泫無動于衷,又說“你聰明,能哄住大人,大人愛逗你,也愛帶著你,你在大人心中有位置,所以,你去能平安無事。”
泫白了她一眼,還能活到現(xiàn)在完全靠自己的智慧好吧,不過也不否認有她說的這些原因,可藥性發(fā)作時,那是六親不認的,轉念一想,這個丫鬟是江毋貼身伺候的,或許她知道江毋為什么黑著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