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懸,乳白色的月光撒滿了庭院,花木、回廊,都掩映在月色里,明暗交替,暗影深幽。
院子中央的亭子四周懸掛了十二盞宮燈,暖黃色的燈光隔絕了月色,照的亭子里纖毫畢現(xiàn)。
蘇路看向放在中間石桌上的信箋,上面是彎彎曲曲的蝌蚪文,自己一個也不認識,如果這就是任命書,這玩意也太不正式了,跟自己的官憑比,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東西。
李參軍一身碧綠的常袍,腰間束著玉帶,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他看出了蘇路的疑惑,開口解釋著說了。
“圖勒人勇武好戰(zhàn),信奉拳頭大了就是力量,除了左右?guī)爝@樣的領軍高官,其余的首領都是靠著馬刀駿馬打出來的?!?br/> “對于這些官憑和信物的制作商,圖勒人根本不上心,對這些叛逆的任命,就是隨意幾頁字,不過這也從側面佐證了,這些東西是真的。蘇都尉,你這次立了大功。”
李清哼了一聲,似乎對蘇路立功有些不滿,不過何午乖覺,很隱蔽的指了指那些衛(wèi)軍押送的錢車。
“蘇都尉辛苦了,剿匪完畢直接回去休息就是,明日休整完了,再來給我家大人匯總剿匪戰(zhàn)績也可以的?!?br/> 何午笑瞇瞇的說著,自己這次又有幾千兩入賬了。
李清這才注意到衛(wèi)軍押送的錢車,頓時明白過來,何午這是隱晦的提醒自己,人家可是送銀子來的,自己再怎么不爽蘇路,也要給銀錢面子不是。
“蘇都尉辛苦,聽何午說這次遇上了圖勒的附離兵,那可是圖勒人的精兵,廂察可汗一級大人物的侍衛(wèi)。”
“這次衛(wèi)軍戰(zhàn)損如何,可需要補充兵員?”
李清說完,還向蘇路使了個眼色。宣府節(jié)度府的李參軍在呢,你隨便兒提要求。
蘇路開始掰著手指頭擺事實。
“這次遇上的圖勒侍衛(wèi)兵很厲害,五十二人,對上我的兵,開始的時候幾乎是壓著打,一個照面就殺了我十幾個衛(wèi)軍,若不是我臨陣調度,親自揮刀上陣,怕不是死的更多?!?br/> 李參軍點了點頭,贊同著說了。
“不錯,附離兵忠勇善戰(zhàn),北鄭一線,羅帥每次跟附離交手,經(jīng)常是三對一,四對一的數(shù)量壓制,這樣衛(wèi)軍還是被殺的丟盔棄甲,蘇都尉能夠以二比一的數(shù)量對陣附離,還能安全歸來,真勇士也?!?br/> “此一戰(zhàn),最重傷亡多少,留下幾個附離?”
李參軍跟李清全都目光灼灼的看著蘇路,一臉的期待。
蘇路有些愕然,怎么是留下幾個附離,不應該是全部留下,損了多少兵嗎?
“我營死二十三人,重傷三人,輕傷十八人?!?br/> “那圖勒附離呢,你營留下了多少首級,可有小附士或者大附士這樣的軍官?”
李參軍有些期待的看著蘇路。
“全留下了?!?br/> “全留下了?”
“全都留下了,五十二個圖勒附離?”
李清跟李參軍都不相信了,一旅衛(wèi)軍,留下二分之一數(shù)量的圖勒精兵,兩人怎么覺著都不可能。
“不可能”
“蘇都尉你不要虛報戰(zhàn)功,也不用想著拿土匪腦袋來充數(shù),這些附離與普通圖勒人裝束特異,發(fā)髻與身份標識都有,這些可冒不得假。”
李參軍還是不信。
李清也不相信,這些天北鄭大營線報不斷,來往的軍務冊子上,清楚的寫明了歷次的戰(zhàn)損情況,圖勒騎兵對陣北鄭大營,正常的戰(zhàn)損比在一對三到一對四,如果是圖勒附離這類的精銳,更是要達到夸張的一對六。
蘇路惱火了:“那你們這任命書怎么來的,被圖勒人層層保護的那個圖勒老頭怎么來的?那是擊潰圖勒附離兵之后,生擒活捉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