輜重營中,老范扯著蘇路進(jìn)了營帳。
“哥幾個都坐,別客氣,都坐?!?br/> 老范招呼著眾人坐下,飛快的倒了一杯酒,仰脖喝了個干凈,把喝的干凈的酒杯向眾人示意:
“先干為敬,我代中軍大營的幾萬兄弟謝過諸位,你們的糧食來的太及時了,伙頭軍馬上就沒糧食下鍋了?!?br/> 蘇平從老范手里搶過酒壇子,挨個酒杯里都倒?jié)M了,笑嘻嘻的數(shù)落了老范:
“老范啊老范,剛才搬糧食的時候我可聽輜重營的兄弟說了,你老范又撈到不違抗軍法喝酒的機(jī)會了呦。”
老范嘿嘿一笑,否定著說了:“不不不,我老范喝酒從來都是被逼無奈的,為了陪你們我才喝的,被逼無奈,實(shí)話說吧,我老范是不喜歡喝酒的,很不喜歡。”
“嘖,真香。”
老范砸吧了一下嘴,轉(zhuǎn)向了蘇路:“蘇都尉,敢問你是怎么通過二龍山地區(qū)的?那兒可是土匪多如牛毛,很多甚至都跟圖勒人有勾結(jié),處處給我們找麻煩,要不是跟圖勒對峙,大帥早就去平了他們?!?br/> 蘇平眉飛色舞的說著:“當(dāng)然是打出來的,老范你不會以為是土匪送我們出來的吧,我告訴你,跟二龍山那一戰(zhàn),血流遍地,死尸盈野,雨水沖了一夜,地上的血都沒沖洗干凈?!?br/> 蹭酒的幾個輜重營軍官頓時來了興趣:“真的?后方還能發(fā)生這樣大規(guī)模的戰(zhàn)事?快說說,二龍山的土匪厲害嗎,聽說衛(wèi)軍栽在他們手里的很多,十幾個衛(wèi)營都栽在二龍山山腳下了?!?br/> 蘇平來了興趣,干脆丟下酒杯,開始吹起了牛皮。
蘇路隨便吃了點(diǎn)兒,就出了營帳,瞧了瞧自己的兵和民夫,都已經(jīng)被安排好了飯食,馱馬也都喂上了草料,這才從伙房里拿了兩個雜面饅頭,用水袋裝了一袋子涼開水,隨便找了個地方蹲下,開始吃飯。
雜糧饅頭有些硬,粗糙的粒拉過喉嚨,一陣火辣辣的感覺,蘇路灌了幾口水,也沒有緩解,正咳嗽的當(dāng)兒,一碗菜湯遞了過來。
“喝口菜湯,沖下去?!?br/> 蘇路接過來喝了一口,菜湯中的菜葉子裹著粗糙的饅頭流到了胃里,溫?zé)犰偬c胃,十分舒服。
“多謝了,老王大哥?!?br/> 蘇路把碗還給民夫老王,背靠著柱子蹲好了。
老王啃著雜面饅頭,喝著菜湯,嘮叨著說了:“蘇都尉,你怎么不去營帳里吃飯,那些當(dāng)官的都去了,跟我們民夫一樣吃這個,你傻不傻啊?!?br/> 蘇路笑了笑,沒有說話,確實(shí)有點(diǎn)兒傻,這雜面饅頭是真難吃,又硬又苦,跟后世自己吃的饅頭差了不是一星半點(diǎn),回去得想想辦法,磨面的碾盤是怎么做出來的來著。
“是不是看不慣他們浪費(fèi)???我也看不慣,但是又能怎么樣呢?!?br/> 老王喝著菜湯,繼續(xù)絮叨著說了。
“就這菜湯,咱們都喝不飽,他們這些當(dāng)官的,卻能躲在營帳里喝酒吃肉,這是浪費(fèi)啊。這么大一個營帳,吃糧的兵有幾萬人,他們這一頓的浪費(fèi),就夠好幾百軍士的一頓飯?!?br/> 蘇路驚訝的看了老王一眼,沒想到他一個趕馱馬的民夫,竟然有這樣的見識,不容易啊。
老王看蘇路感興趣,立即來了興致,盤著腿說了:
“我跟你說,蘇都尉,我老王從小苦慣了,那年月比現(xiàn)在可苦多了,圖勒人扣邊,打的不是索子堡北鄭,而是咱們北陽,不要說吃飽,小命說不定什么時候都沒了?!?br/> “就我一起長大的小伙伴孫小膽,他有個哥哥,外面路過圖勒人的時候吵吵著要出去拉屎,剛剛跑出堂屋門,就被從院外飛進(jìn)來的一根箭奪了命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