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你究竟在說什么?”
樹人扭動干硬的脖子,抬起頭,用綠濁的眼眸,看著師妹的笑臉。
還是那張看起來無邪善良的笑臉。
可聲音里的怨毒,卻令樹人心生寒意。
李子婳捂嘴笑道。
“字面意思啊,師兄。就是抹殺掉摘葉城和四派,已經(jīng)計劃很久了,等著吧?!?br/> 樹人聲音慌亂無比,勸誡道。
“不不不,師妹……你是已經(jīng)被執(zhí)念控制了,還是被什么人蠱惑了。你這不是為我復仇了,你是自己要墮落成魔?!?br/> “天道無情,魔道冷血,沒什么區(qū)別的,師兄。好好活著,那一天很快來了?!崩钭計O無所謂地說道。
“不可,師妹,你可是開云派的掌門……”
樹人言辭激烈,努力將聲音吼出。
這一聲吼出來,便一口氣上不來,頭一垂落,已經(jīng)昏迷過去,拉動著樹根劇烈抖動。
李子婳看著無聲無息的樹人,搖頭嘆息。
“開云派的掌門?師兄,你的目光變得好短淺好狹隘,再也不是那個驚才絕艷的師兄了,師妹真是對你失望透頂呢?!?br/> ……
摘葉城的街道上,鹿開踽踽獨行,還在感悟新天賦。
它是只對心法術(shù)訣起作用么,那別的東西呢?
不多時,鹿開跨上了一條人聲嘈雜的長街,熱鬧非凡。
前方,矗立著一座精巧香粉的樓閣,紅幔飄飛。
樓內(nèi)飄來濃厚的胭脂味,還有絲竹陣陣,歡愉笑聲不息。
是萬花樓。
有一群人圍在萬花樓前,不時指指點點,又或興致勃勃地交談著。
人群前,放置著一張長方形的矮桌案,桌案上擺著一張畫紙。
紙上的畫才剛動筆,只有一點金色,和一撇墨筆。
“怎么,已經(jīng)有這么多人上去完善這幅畫,就沒有一幅畫,能合花魁夕涼小姐的心意么?”
“是啊,張公子那幅山水金陽,我看就妙極。金點鋪成驕陽,一撇墨筆勾勒成淡雅山水。兩種風格不違和,相輔相成,可惜不入花魁夕涼法眼。”
“嗯,李公子的盼君歸也很好。水墨色的少年將軍縱馬狂奔,身中金箭,盔甲染血,生命垂危,懷里有半塊香帕露出來,悲涼、凄楚之意躍然紙上??苫匀粵]有中意?!?br/> 人們圍著那幅只開了頭的畫,討論著。
鹿開看了一眼桌案上的畫紙,新天賦絕心明悟果然有反應。
墨色化開,恍惚間,鹿開仿佛看見了一雙冰肌雪骨的纖手。
那只手提著筆,在紙上輕輕一揮,展翅欲飛的心思便暴露無遺。
鹿開進入了新天賦的感悟時間,就和他感悟分水刀勁時情況一樣。
不過,這會兒變成了體內(nèi)真元和紙上畫意相通共鳴。
他不由自主走上前去,握住了筆。
眾人都瞧著他,咂嘴說道。
“咦,這人怎么傻愣愣的,雙眼無神,連沒有一點讀書人的氣質(zhì),他能行么?”
“我看不得行,多少才子畫師,都無法進入頂樓一睹花魁陣容,這愣小子,怎么可能?!?br/> 鹿開彎著腰,提筆就畫。
像有真元催動著手腕,輕抖有章,一揮而成。
一畫完,人還沉浸在自我世界內(nèi),擠出了人群,又走到街道上,邊走邊嘀咕。
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未發(fā)生過。
他的臉上泛起笑意。
果然啊,絕心明悟不單單是對心法術(shù)訣起作用,對凡俗間的事務技能,也有效。
在系統(tǒng)之內(nèi),又多了一本《畫術(shù)》,處于未入門的狀態(tài)。
身后,那群人伸長著脖子,看著矮案桌上鹿開的畫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