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利箭如雨般落下,在后面那些士兵驚悚的目光中,王躍張開雙臂低下頭……
然后他就被箭雨淹沒。
“好漢!”
已經(jīng)到了浮橋中間的王淵回過頭,用惋惜的語氣驚嘆著。
他身旁同樣已經(jīng)全都上橋的具裝騎兵們,也在同樣用仿佛看著一個殉難者的目光看著被扎成刺猬的王躍。
連對面騎兵都開始減速了。
當(dāng)然,他們減速是因為橋頭兩側(cè)都是河灘的泥沼,只有中間被王躍擋住的這條路是可以通行,所以盡管千軍萬馬奔騰而來,在這里也只能減速,然后收攏成最多四五騎的縱隊,而那些收攏中的奚人騎兵們,全都用震撼的目光,看著這個至少插了五十支箭的家伙。
后者依然低著頭。
同樣依然張開雙臂一動不動,兩柄狼牙棒橫伸向兩旁,棒頭低垂在地上。
最前面的奚人騎兵們緩緩向前,很快就到了他跟前,一個騎兵小心翼翼地伸出錐槍……
驀然間王躍抬起了頭。
下一刻他仿佛咆哮的猛虎般大吼一聲。
那騎兵嚇得手一哆嗦,就在同時沉悶的破空聲呼嘯而至,巨大的狼牙棒攔腰掃過,他帶著飛濺的血肉瞬間從馬背飛出。
“泰山王子奮在此,欲死者來!”
王躍嚎叫著。
下一刻恍如刺猬……
準(zhǔn)確說應(yīng)該是恍如豪豬的他,拎著兩根狼牙棒開始了瘋狂的殺戮。
兩側(cè)的泥沼保護了他的側(cè)翼,在狹窄的道路上奚人騎兵只能四五騎并行密集向前,無視任何攻擊的他只需要砸就行,無論眼前出現(xiàn)的是什么,是戰(zhàn)馬,是刀槍還是人頭,他只需要揮動狼牙棒砸。砸得血肉飛濺,砸得死尸堆積,砸得血流成河,他一個人就是一座堡壘,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的堡壘,一切試圖沖過的都變成他腳下堆積的死尸。
橋上的具裝騎兵們立刻一片歡呼。
他們用膜拜神靈一樣的目光,看著在死尸堆積中,因為夕陽照耀仿佛帶著血色光暈的王躍。
“快過橋!”
王淵在他們中間吼道。
“過橋,將軍乃神人,咱們別給將軍添亂!”
高杰立刻清醒過來,手中錐槍一揮吼道。
的確,他們增援也沒用,王躍轉(zhuǎn)眼間就用死尸堵死了道路。
后面的奚人騎兵已經(jīng)開始沖下兩旁的泥沼,試圖從兩翼向他攻擊,但那里的淤泥和淺水,讓這些騎兵幾乎被陷住。這種時候最好的選擇是最快速度過橋到北岸,然后在岸邊等待王躍過橋,后者這時候已經(jīng)可以撤離,數(shù)十具人和戰(zhàn)馬的死尸就足以短時間堵死這條通道。
甚至后面的奚人騎兵已經(jīng)不得不下馬,他們只有步行爬上堆積的死尸才能向他進攻。
所有具裝騎兵加快速度,連同王淵一起沖向近半里外的北岸。
那里留守在橋頭的士兵,正在橋上堆積各種引火物,準(zhǔn)備點火燒毀浮橋。
而就在他們到達橋中間的時候,已經(jīng)成了血紅色的王躍終于把那些奚人騎兵殺的不敢靠前了。
“戰(zhàn)又不戰(zhàn),退又不退,爾等欲何為?”
他的嚎叫再次響起。
那些奚人騎兵依然不敢再靠前,只是在對面拿箭射他。
“回離保,爾等奚人之?dāng)衬伺妫瓴凰紴樗离y族人報仇,反而為一己之私驅(qū)使其送死南朝,有何面目面對其于地下?”
王躍吼叫著。
回離保是蕭干的本族名字。
蕭干當(dāng)然沒有回答他……
蕭干在后面也擠不過來,但那些騎兵的確表情黯然了許多。
他們其實是在直面女真的第一線,這些人的位置大致上就相當(dāng)于明末時候長城外那些蒙古部落,過古北口就進入奚人地盤,遼國設(shè)奚王府統(tǒng)轄六部奚,奚王府駐中京大定府,也就是寧城。整個后來熱河的山區(qū),包括遼西部分地區(qū)都是六部奚的聚居區(qū),蕭干這個奚王實際上是耶律淳封的,他并不是天祚帝的,天祚帝封的奚王是蕭霞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