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guī)缀跏撬查g接通了電話,但里面卻沒有聲音,連呼吸聲都沒有。我小心翼翼地喊了聲“漠飛”,但那邊沒有反應(yīng),靜默得令我害怕。
他怎么了?他怎么一句話都不講的?
我腦中一下子浮現(xiàn)了很多種他不說話的可能性:或許電話那頭的人不是他,也或許他無意中摁倒了電話,再或許是他打通了電話卻不知道說什么。
我不敢掛電話,因為這電話我盼了幾乎半個月,他哪怕說一個字也好,發(fā)出點聲音也好。
“漠飛……”
又等了很久,我喊了一聲,已經(jīng)帶著哭腔了。我很委屈,也很難過。他即使要讓我離開,也起碼明確地告訴我一下啊,可一句話都不說,讓我感覺自己是那么多余的存在。
“沈小姐,我是商穎,漠飛他先休息了?!?br/> 電話里撕裂的嗓音令我無地自容,果真不是他,他都不屑跟我打電話了么。我慌忙把滾到臉上的眼淚給抹了,臉頓然間火辣辣的。
“商小姐,你,你打電話找我有事嗎?”
“也沒事,就是無意中玩他的手機時看到了備注為‘夜店女人’的號,覺得很奇怪就打過來了,沒想到是你呢?!?br/> 夜店女人?他居然備注我為夜店女人?這是真的嗎?原來我在他眼中僅僅是這樣的存在?
我感覺像是被商穎狠狠給了一耳光似得,打得我暈頭轉(zhuǎn)向。我都不知道如何回應(yīng)了,掛掉電話,丟人,不掛掉,更丟人。
“呵呵,你是公司的設(shè)計總監(jiān)吧?是不是上次跟漠飛一起吃飯的那個女生?他這家伙也真是的,弄這么個備注,害我誤會。”
“對不起?!?br/> 這三個字仿佛是脫口而出的,我都不知道我為什么要道歉,就因為我害她誤會了么?原來我在她面前本能地自卑著,覺得自己是錯的。
我捂著嘴,任憑眼淚跟斷線珠子似得滾,但我卻不知道做什么。我還在聽著商穎聽似友好的話,像萬箭穿心。
“聽說你是我弟弟的同學(xué)?真的很高興認識你,等我們度假回來,有時間可以一起吃個飯?!?br/> 她仿佛聊家常一樣叨絮著,并沒提及我和秦漠飛的事,但我明白她是故意的,她在以這種方式告訴我,他們是去度假的,現(xiàn)在在一起玩的很開心。
我拒絕了她的邀請,說我最近很忙,恐怕沒時間一起吃飯。
她笑了笑又道,“沒關(guān)系,總是會有時間見面的嘛,到時候讓你看看我的兒子,他很乖呢。漠飛特別喜歡他,今天我們在迪士尼玩呢,他們倆玩瘋了都。”
“那祝你玩得開心些,商小姐你還有事嗎?我這邊有個合同要簽字,所以……”
我實在聽不下去了,她的各種暗示我都懂,她在跟我示威。我這才明白了曼麗的話,她說她回歸了,我會死得很難堪。
果然,我沒死就已經(jīng)被打擊得遍體鱗傷了。她用一種很從容地態(tài)度讓我明白我的存在是多么可笑和多余,她沒有說一個臟字,卻比狠狠給我?guī)锥鈦淼脤嵲凇?br/> 其實我的個性并不軟弱,但因為我的身份,我的黑歷史,不得不令我收斂自己。我不想對一個死而復(fù)生的女人說過激的話,興許她比我還可憐。
我們都為了一個男人在暗自較勁,這是我覺得非常屈辱的一件事。如果一個男人真的愛一個女人,又何須去爭呢?
掛了電話過后,我撕碎了秦漠飛和商穎母子的那張合影,收拾了東西就下樓了。也沒有吃飯,直接開著車來到了金沙一品別墅區(qū),我覺得抑郁的時候工作效率特別的高。
我進門的時候,看到杜南星正在逼著費麒喝骨頭湯,費麒雖然一臉嫌惡,但還是拗不過他乖乖把一大碗骨頭湯喝了,喝完過后他打了個飽嗝抑郁地說他胖了,不好看了。
杜南星接了句,“我覺得好看就可以了?!?br/> 費麒唇角微揚,臉上顯出了一個淺淺梨渦,那幸福的樣子看得我眼球都要掉下來了。我輕輕咳嗽了兩聲,然而他們倆壓根沒在意我,就訕訕上樓了,
到樓上的時候,我看到費麒的辦公桌上擺著策劃案草稿,這里面有工程報價和預(yù)算等,他做得非常詳細,只是全部是手寫,微微有點亂。
“歡顏,把這個策劃錄入電腦存檔,把數(shù)據(jù)核實一下后發(fā)一份到漠飛的電子郵箱去?!彼跇窍潞拔?。
“哎!”
幸好有事做了,我可以暫時把那悲涼的心情放一邊去。
數(shù)據(jù)錄入很費時間,我一直忙到七點多才弄好。存檔過后我給秦漠飛發(fā)了一封郵件,再又自己拷貝了一份在u盤里,準備回家研究研究他的方案,最好忙得沒有時間去想感情的事。
我離開的時候費麒和杜南星一起出去了,就打了個電話給他,鎖上大門就走了。這別墅里面都智能化密碼鎖,安保很強我也沒擔心。
外面天空依舊很陰霾,陣陣涼風(fēng)從我身邊呼嘯而過,凍得我直哆嗦。仿佛今年的冬天來得比以往都早,亦或者是我的世界已經(jīng)變成了冬天。
回家的途中,我又想起了商穎的話,她說秦漠飛喜歡她的孩子,那么我的孩子呢?我輕撫了一下還很平坦的小腹,眼睛又酸澀了起來。
這個孩子我到底還要不要留呢?一個不被期待的孩子,他注定就是個悲劇。我若堅持生下了他,以后他會恨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