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惑頭腦有些空白。
他還在恐懼著那前方奇行詭異的妖怪,卻看到那瘦弱的老人突然縱身,將那兩頭至少具備數(shù)百斤力量的青城婦撲倒。
他……
他怎么敢???
“爺!”
前方棗紅馬上,小童拼命想要轉(zhuǎn)身,眼看著就要跌落下來!
“跑!”
“跑?。。?!”
老人嘶吼著!
此刻的他,右手小臂生生被青城婦咬斷,但是另一只手,卻直接插進(jìn)了一只青城婦的喉嚨!
那胳膊直插入喉,青城婦的咬合力雖強(qiáng),但也無法一口就將人的大臂咬斷!
加上深入喉嚨更讓她無法用力,竟然一時間只能拼命的抓撓!
鮮血瓢潑灑落。
絲縷的血肉飄絮般的和著血水飛濺!
但是幸運(yùn)的是,另一只咬斷他小臂的青城婦沒有攻擊。
她那雙冰冷漆黑的豎瞳,死死看著前方。
月影之下,一道赤紅迅影奔馳在清冷夜色。
是許惑!
他第一時間來到了那棗紅馬身邊,稚童已經(jīng)快要栽倒下去了!
“嗚嗚嗚……爺!”
稚童仿佛感受到了什么,拼命的想要回頭,身上的韁繩也松了下來。
就在稚童要掉下馬來的瞬間,許惑森羅刀瞬間翻出,刀尖一滑撕開韁繩,輕輕一挑將那小童挑飛,正落懷中。
整個過程,沸血駒的速度絲毫沒有減慢,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
許惑死死盯著前方的妖精,看著老人渾身浴血,竟然將一頭青城婦壓在了地上,他心頭莫名的觸動。
喉嚨仿佛堵上了什么東西。
人活著,若只是為了活著,和蟲魚鳥獸有何區(qū)別?
將軍奮戰(zhàn)而死,文臣死諫而斃。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股氣。
氣血上涌,匹夫勃怒,敢叫天子從!
它們告訴你,總有什么高于生命!
瘋狂的氣流淌血肉周天,抹平了許惑所有的驚懼。
許惑只感覺胸口一股氣貫穿內(nèi)外,激蕩黃庭!
這才是氣,這才是膽!
他的恐懼一掃而空,手中森羅刀瞬息蒙上一層淡然清氣,黑色的刀柄在許惑的五指間翻飛如蝶,挽起刀花朵朵。
寸芒成!
赤馬如火,煮沸蒼茫月夜。
許惑左臂抱著稚童,右手握緊森羅刀,寸芒閃爍間如疾雷奔吼——
青城婦呆住了。
恐怖的氣息讓她原本冷冽的眸子變得茫然。
這是超出她理解范疇的能力。
刀……開花了……
在她的眼中,仿佛一片銀花綻放,盛放在清冷月色。
整個世界火樹銀花,璀璨而灼烈。
好美……
噌!
許惑錯身而過,猛然勒緊韁繩!
“咴咴兒——”
沸血駒打著旋兒繞著老漢跑了一圈,才緩緩?fù)O隆?br/> 森羅刀上清亮如新。
而那還站立原地的青城婦雙眼已經(jīng)失去了焦距。
“呼,呼,呼——”
王老漢大口喘著氣,突然感覺身子底下一輕,低頭一看,那身下的妖精腦袋中央到鼻子,已經(jīng)被人生生劈開。
黃白的腦漿流淌進(jìn)了口腔,染上了他的雙手。
嘭!
此刻,那旁邊的青城婦也猛然跪在地上!
下一刻,她的脖頸、手臂、雙腿浮現(xiàn)出淡淡的血線,然后殷紅的血珠微微滲透。
噗呲——
一聲悶響下,那青城婦就如同玩具般的瞬間七零八碎。刀口光潔整齊,全部朝向一致。
在交錯的瞬間,許惑幾乎用完全一致的姿態(tài),斬落了五刀。
神乎其技。
許惑此刻長發(fā)披散,青衣凌亂如蓋,手提黑刀。
刀刃青芒吞吐,如蛇如電。
握住刀柄的他,此刻也終于明白了自己在白素貞的身上,得到了什么神通。
劍法!
從剛剛挑起小童開始,劍法就如肌肉記憶一般的蘇醒。
誠然,白素貞劍法……挺白給。
不過對付這些鍛體境的普通妖精,綽綽有余。
而且,白素貞的劍法走的是輕靈柔和的路子,剛好適合練氣士!
“爺!”
此刻,懷中的小童大哭,掙扎著想要撲向地上的老漢!
許惑下馬,將小童放下。
“嗚嗚嗚!”
小童大哭著撲向王老漢。
“乖,哈哈哈,冉娃哭什么!爺爺好著呢!”
王老漢此刻也是面色狂喜,劫后余生的感覺壓住了疼痛,一把抱住小童。
“我來給你止血一下,你馬上回城,告訴縣衙的人,立刻派人過來!”
“但是不要驚動劉府!”
劉府不能動!
萬一里面有什么貓膩,城里的捕快去了也是白給,反而會打草驚蛇。
許惑沒有時間給王老漢溫存,自己要馬上去救江堯!
“好……好的!”
看著許惑,王老漢“噗通”一聲跪下,顫巍巍道:“多謝道長,多謝道長救命之恩!”
“老頭子謝謝你,謝謝你啊……”
此刻孫兒平安,那作為普通人的恐懼和剛剛接近死亡的境地讓他雙腿發(fā)軟,幾乎站不穩(wěn)了。
許惑沒有說什么,直接用寸芒封住了他的傷口。
他也不會別的法子,只能簡單封上。
“快回去,立刻去醫(yī)館。”
許惑說著直接翻身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