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氏被他一句話說得臉色發(fā)白,急忙左右看看,輕輕地顫著聲勸:“殿下,須防隔墻有耳……”
“我省得?!碧永怂氖?,捏一捏,只覺綿軟,慢慢把玩,低聲道:“母后剛才叫我過去,讓我疏遠(yuǎn)賈相?!?br/> “賈……”隋氏吶了一個字,便緊緊地閉上了嘴。
太子只遙遙看著不知何處,輕聲抱怨:“父皇如今越來越懶,大事小事都丟給我處置。原本也是好事……
“可事事看去,哪里不是錢?須要倚重賈某之處,不知凡幾。這個人若不是我的人,成了旁人的心腹,那我這個太子做事,豈不是舉步維艱?
“我還沒當(dāng)上太子,他就主動靠了過來。如今我成了太子,他跟著撈些好處,也是題中應(yīng)有之義。可他又沒過分,這怕什么?
“這個時候疏遠(yuǎn)他,丟棄他,那以后還有人敢靠過來嗎?老爺子身康體健,今年越發(fā)會保養(yǎng)了。我這太子,早著呢……”
隋氏深深低著頭,手漸漸地冰涼。
覺得手感不對,太子又捏兩把,皺眉看向她:“怎么了?我說錯了?”
隋氏忙生硬地擠出個笑容:“自然不是……”
“你我夫妻敵體,禍福與共,難分彼此。你若有話,一定要告訴我?!碧泳o緊地盯著隋氏。
隋氏遲疑片刻,方輕嘆了一聲,低聲道:“臣妾是小見識。賈相,齊家上是不大行的。您想想他家那個女兒,再想想之前他那族親在京兆府鬧出來的事兒。至少,他在陛下跟前,已經(jīng)隱隱約約掛了一號。
“何況,如今陛下寵愛微家三小娘子,誰不知道?那賈家女兒卻視若無睹,又?jǐn)x掇臣妾的侄女兒、又鼓動母后的侄女兒,只要跟那微小娘子過不去。這可不是個有遠(yuǎn)見的樣子。
“原本這是小孩兒家之間的種種,不該單拎出來說。事關(guān)陛下好惡,賈相卻并無一言教導(dǎo)自己的女兒。分明聽說了永寧伯去郭、微兩家道歉,他跟殿下可一個字的交代都沒有……”
隋氏說到這里,不禁搖了搖頭,輕輕軟軟地給了一句評斷:“賈相這心思,可不大好說呢。”
太子的眼睛瞇了起來:“你說,永寧伯去道歉了,他卻沒有動靜?”
隋氏沒作聲。
“的確,這些日子,我們天天見面。他可是半個字都沒提起此事。”太子的臉色漸漸陰沉。
過了好一會兒,夫妻兩個剛要再說話,一回頭,卻發(fā)現(xiàn)莊王正躲在殿門那里,好奇地看著他們。
“像什么話?進(jìn)來!”太子看著兒子,就想起父親今天對自己春天般溫暖的態(tài)度,心里高興,虎著臉,滿眼中卻都是笑意,招手叫他。
莊王嘻嘻笑著,蹦蹦跳跳地進(jìn)來,撲到父母中間,擠著坐住了,拿著寫好的大字給父親看,又問:“阿爹阿娘沒吵架吧?”
“你阿娘這樣賢惠,怎會跟我吵架?”太子一副慈父口吻。
莊王嗯嗯地連連點頭:“皇祖父和阿芥姐姐也都這樣說!”
“阿芥姐姐?”太子詫異。
隋氏含笑:“三小娘子小字阿芥,陛下讓馳兒他們就喊阿芥姐姐。想是讓孩子們別拘束,好生一起長大的意思?!?br/> 別拘束,一起長大。
太子聽懂了這個暗示,驚訝地看向太子妃。
隋氏含笑頷首:“陛下很是寶愛三小娘子,一聽說去梧桐別院的人多了,立即便派了千山將軍飛馬去接了三小娘子進(jìn)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