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宮中,洗了澡更了衣,端方帝先想起來就是給甄三九下令:“去看看還能湊多少生兔頭,都預(yù)備出來,明兒讓千山送了國公府去。”
“陛下還帶預(yù)定的呢?”甄三九早就聽說了兩個罐子落地的故事,打趣一句,又道,“貴妃今天來了一趟,好似是又有賞賜給班侯?!?br/>
崔貴妃對待班信就像是當(dāng)娘的看兒子,別說一天一回,就是每天早晚都來給她請安,她都不帶嫌多的。
何況自從進(jìn)京見過那一回之后,班信立即就著手調(diào)查案子,就再沒進(jìn)宮來看她。跟這些年但凡在京、半月請見一次的習(xí)慣截然不同。貴妃便先有些不習(xí)慣了。
端方帝深知其意,打個呵欠,敷衍道:“跟她說,班信圖清凈,已經(jīng)尋著了借口,打算在城外莊子上過年了。她賞就賞,班信肯定不會進(jìn)宮就是?!?br/>
這就是實話了。
甄三九想了想,讓人服侍端方帝小憩,自己親自跑了一趟,把事情真真假假地說了:
“……班侯陪著陛下出城放鷹……偶遇上了錦王,就不耐煩……這不就假說自己崴了腳,連年節(jié)跟諸位大人的來往都預(yù)先婉拒了……”
這倒是班信的性子。
崔貴妃放了心,回頭令人:“那賞賜的單子我再看看,得改改。給他送些吃的喝的去?!?br/>
也就丟下不提了。
甄三九松了口氣,才要告退,卻聽崔貴妃又問:“聽說長公主正給崔瑩尋親事?西華上次竟求到了我跟前,想勸長公主再緩緩。你聽說了沒有?”
“奴婢不曾得知。崔小娘子不是明年才及笄?這急什么呢?”甄三九滿臉稀奇。
崔貴妃擺手令他走:“我也是這個話。早就慣壞了的孩子,不如等到十七八,長大些,凡事也知道個輕重緩急了,再說嫁人不遲?!?br/>
這個話,崔貴妃能說,甄三九就不好附和了,笑一笑,告退。
等他走了,崔貴妃皺了皺眉。
宮女體貼了遞了一盞熱茶:“娘娘怎么了?咱們崔家的小娘子,何曾愁嫁過?”
“我驚訝的是,陛下竟然真的對崔家的事情,絲毫沒有興趣。甚至長公主一個多月不進(jìn)宮,他都不在乎了……”崔貴妃若有所思。
宮女抿唇笑道:“女學(xué)那邊,陛下親口讓太傅去挨個兒查看女教師,這是擺明了對長公主管出來的女學(xué)不滿了。姐兒兩個早就在暗地里較勁了呢?!?br/>
“你懂什么?”崔貴妃白了她一眼。
女學(xué)雖然是陛下當(dāng)初號稱想讓女孩兒們?nèi)兆雍眠^些的產(chǎn)物,其實因為這些年早就不倫不類,所以已經(jīng)被陛下放棄許久了。
這一回突然出聲,其實不過是為了讓他心愛的微家小姑娘莫再受委屈。
至于女學(xué)究竟何去何從……
“哼,那種地方,不破不立?,F(xiàn)在最好直接關(guān)掉。過個十年,趁著如今學(xué)里的小丫頭們都嫁了人、孩子卻還沒長大時,再開,那才是最好的?!?br/>
崔貴妃說起曾經(jīng)被自己霍霍了數(shù)年的女學(xué),壓根面無愧色,甚至,依稀仿佛二十年前的風(fēng)流韻致,微露崢嶸。
消息傳回善國公府,善國公嘆息不已,崔瑩悲從中來,一頭撲在西華女冠的懷里放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