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
神京帝都。
零環(huán)線。
至冬宮。
強烈的評議式建筑風格,使正在進行的宴會都顯得冰冷。
衣著華麗的侍從,端著金屬編織的餐具,向宴會長桌呈上豐盛的食物。
在這充滿鋼鐵般肅冷質(zhì)感的餐具中,食物冒出的熱氣都仿佛被凍結了一般。
大廳四周是肅穆的雕像,裝飾則以尖角、尖拱為主體,具有高直尖和強烈穿刺意味的特征,顯得銳利而威嚴,正如最高評議會所代表的意義一樣。
身為八位最高評議長之一的于忠賢,無疑是這場宴會的主角。
他坐在長桌的最上端,巨大的、由黑色的鐵鉛合金構成的高背椅中,他的身形異常瘦削,但沒有人敢忽視這看似瘦弱身體里蘊含的巨大力量。
長桌上堆滿食物之后,于忠賢動了動手指,就像得到了無形的命令一般,所有的侍從都躬身退下去了,只留下了少數(shù)幾個人,金屬大門在身后關閉,整個大廳唯一的光源就是頭頂?shù)慕饘俑駯盘齑啊?br/> “常亥?!?br/> 于忠賢冷冷地說,他冰冷的聲音在肅冷的大廳中回蕩,讓人更加毛骨悚然。
“說說看,中州是什么情況?”
下方一個刀疤臉回答道:“于大人,隆磨山的三座莊園燒成白地了,中州治安總署表態(tài)一定會追查到兇手,但卻拒絕接收我們送去的證據(jù)?!?br/> “青軍第二指揮使任青杉只劫走了幾位無關緊要的管家、女人和仆從,小于公子是跑到‘青綠大草原’里鬼混去了,他害怕被人找到所以關了衛(wèi)星電話,因此任青杉是真的沒有抓走他?!?br/> 于忠賢抬了抬手,身后一個大光頭走了上來。
“你去找一下中州治安總署長的黑料?!?br/> 光頭領命而去。
于忠賢繼續(xù)問道:“盛懷軒現(xiàn)在怎么說的?”
“他要我們停止對援助的審查,暫停對救災物資的稽核工作,不再干擾帝國對東秦州的正常扶持?!?br/> 于忠賢冷笑一聲:“就算他抓住了我那小子,這也是不可能的?!?br/> “總長大人英明?!?br/> 大廳里所有人齊聲說道。
于忠賢拿起他專屬的三叉餐具,叉了一塊融化在厚厚黃油里的和田雪花牛肉。
這個動作之后,其他人才紛紛拿起餐具用餐。
“賀成恭?!彼蛳路阶笫椎谝晃坏囊粋€獨眼龍問道:“長山郡現(xiàn)在有消息了沒有?”
獨眼龍臉色上看去很差,他向于忠賢微微欠身,說道:
“第一次密謀的行動應該是失敗了,所有相關人員都被長山郡的新郡長林文關進了大牢?!?br/> 于忠賢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沉下來了,黃油牛肉從銀制叉子上滑落,掉在他的皮靴上。
身后一個女侍趕緊跪下來幫他擦干。
于忠賢放下餐具,看著獨眼龍臉色不善地問道:“具體什么情況?我動用了這么多資源,連督察授權令都給了,那個禿瓢不是拍著胸脯說新郡長是個草包,連衛(wèi)隊都沒有組建,他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把他扳倒嗎?”
獨眼龍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根據(jù)我們后來調(diào)查的消息,好像說是新郡長武力超凡,一個人就平定了暴……”
后面的話他說不下去了,因為于忠賢的臉色已經(jīng)變得非常危險了。
“我的人都是廢物嗎?”
他一腳踩在正在擦鞋的女侍頭上,由罕見的南美巨鱷的硬皮制成的靴子重重地把她的頭撞在大理石地板上,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在大廳中清晰可聞。
“暗署每年花了我多少錢?培育出來的就是這種廢物?”
“還是說你們拿這謠言來糊弄我?”
獨眼龍趕緊說道:“當然不是總長大人,只不過我們的人幾乎已經(jīng)全軍覆沒,消息難免失真?!?br/> “綜合一些其它的消息,應該是那個新郡長和二三十反叛者周旋了一段時間,拖到了守備官方大山帶兵前來,才被鎮(zhèn)壓的?!?br/> “很好,看來你們的廢物程度比我想的還要更深一些,三十個人能和一個人周旋,真是了不起?!?br/> “還有,全軍覆沒是什么意思?”
于忠賢緊盯著獨眼龍:
“我記得我埋了很多暗子,不像那些徒有其名的暗署督察衛(wèi),他們是我真正的精銳,就等著挑動民變?!?br/> 獨眼龍咽了口唾沫,低下頭。
“總長大人,他們都,都已經(jīng)失去聯(lián)系了?!?br/> 話音落下,大廳里陷入死一般的安靜。
所有人都低著頭。
嘭的一聲。
于忠賢把一整碟黑天鵝刺身都掀在了獨眼龍身上。
醬汁淋了他一身,薄如蟬翼的天鵝肉片掛在他的頭發(fā)和肩上,他也不敢動分毫。
“很好。”
上首傳來于忠賢冰冷的聲音。
“看來我真的是養(yǎng)了一群廢物,連一個小小的郡長都扳不動?!?br/> “還損失了這么多我花了這么大價錢培養(yǎng)出來的精英,難怪盛懷軒敢這么獅子大開口?!?br/> “現(xiàn)在怎么辦?你們誰給我說說?”
沉默只持續(xù)了十秒鐘,右邊首位的中年人就發(fā)言了。
“總長大人,我認為這個時候應該做兩手準備,立刻派人私下和長山郡那小子贖人?!?br/> “同時,我們要完全掐斷任何帝國對長山郡的援助,即便給東秦州漏一點也無妨。”
“長山郡本身就是重災區(qū),又極度窮困,災民又多,只要物資卡死了,他們遲早暴動?!?br/> “到時候再使使力,就能打掉那個新郡長,同時從盛懷軒身上咬下一塊肉,大大打擊皇派的氣焰?!?br/> “不妥!”一個人站起來反駁道:“我們隔著盛懷軒去打那小子,豈不是事倍功半?我們就算把援助掐死了,盛懷軒難道不會援助嗎?現(xiàn)在已經(jīng)打草驚蛇了,盛懷軒肯定會一直護著那小子的!”
“我們還可以查他的黑料!”
“他以前就是個鎮(zhèn)長!有什么黑料?最多不過是撈了點錢,霸占了幾個良家少女,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