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薰只覺得麻麻的木僵感從四肢的指端迅速襲遍全身,又蔓延到心臟,她一動也不敢動。只能死死盯著那個女生,最后發(fā)出一聲自嘲的苦笑。
她做夢也想不到,終有一天,她會看見舒瀧妍恨得牙癢癢的葉輕箐以這樣的方式,跟南星闊站在一起。
就在前幾天,她還在疑惑舒瀧妍為什么一開始隱瞞遭遇的背叛,為什么不能干干脆脆說忘就忘。
現(xiàn)在道理通通沒變,可她突然就懂了。用狠狠摔的跟頭,親身了解了個透徹。
人在遭遇始料不及的情況時總是這樣,最先感受到的不是悲痛,不是撕心裂肺,而是漫長的空白。李可薰自虐一般,僵硬地站在原地看著南星闊和葉輕箐。直到夜溫愈降,凍得她渾身發(fā)抖,她才慢慢回過神,開始感受到心臟劇烈的抽痛。
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還是原來的香樟小道,還提著那件衣服。李可薰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這么長時間了,她右手仍死死拽著被南星闊掛掉通話的手機,至今不記得將它放回包里。感覺心臟被一個刀子捅穿,抽出,捅穿,又抽出,血淋林的,由心臟蔓延到手腳,令她不覺發(fā)抖。
她走到宿舍樓下時,花壇里剛好有一群人在慶祝生日。年輕人鬧成一團。生日蛋糕都還沒點燃,已經(jīng)有人用手指刮著奶油追趕,笑得十分開心,那笑容對李可薰來說格外刺眼。
今天,也是南星闊的生日。
她腳步停了停,愣愣看著手里沉甸甸的衣服袋子,唇角勾起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
半個月前,南星闊只是在經(jīng)過那個櫥窗時多看了一眼。十年的默契,即便南星闊一句話都沒說,李可薰也知道他有多喜歡這件衣服。她盯著自己的銀.行.卡想了十四個晚上才決定買下那件衣服,這十四個晚上,她每天都在腦子里預想南星闊驚喜的笑容,預想她要跟他說一句,生日快樂。
現(xiàn)在什么都是多余的,她和他的十年是多余的,她是多余的,這件衣服,也是多余的。
李可薰麻木地走到慶祝生日的人群里,將衣服袋子放到陌生壽星的面前。這群年輕人正在唱生日歌,跳動的火光隨著風閃爍,一點點模糊了李可薰的視線,李可薰驚訝于自己的沒出息,這種時候,腦子里出現(xiàn)的竟仍然是南星闊抿嘴笑的樣子,她說:“生日快樂。”
簇擁成一團的幾個年輕人莫名其妙地看著她掉眼淚,看著她放下禮物,又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三年前*完】======================
“李可薰,進來面試!”
人事專員的聲音打斷了李可薰的回憶,那時候,她剛掛掉舒瀧妍的電話,虛脫一般地靠在墻上,覺得渾身無力。有種莫名的恐懼緊緊纏繞著她,幾乎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葉輕箐,還在這個城市……
面試渾渾噩噩地進行,渾渾噩噩的結束,李可薰走出面試廳的時候,南星闊正倚在墻邊等她。
坐在回去的車上,李可薰探頭看窗外。夜晚的霓虹燈透著茫茫夜色,飛速地越過車窗。她歪著頭,想不起一丁點關于剛剛面試的細節(jié),現(xiàn)在她滿腦子都是并沒有離開這座城市的葉輕箐。
李可薰轉頭,愣愣看著正在開車的南星闊的側臉發(fā)呆。連自己都不知道出于什么意圖,她突然開口:“瀧妍說,她看見葉輕箐了?!?br/> 李可薰不動聲色地斜眼打量南星闊的表情,然而開車的人只是面不改色地握著方向盤:“可薰,你不用試探我。我想我強調得真的夠多了,我從來沒喜歡過她。”
“你是不是為了葉輕箐,又去惹原城了?”
南星闊干脆到連視線都沒有一絲漂移:“不是。”
李可薰嗤笑一聲,根本不信。值得原城在電話里提起一句“你男朋友在找我麻煩”,那怎么看都不是小打小鬧的麻煩。南星闊總不能是嫌生活不夠刺激,才去招惹原家兄弟這種誰碰誰遭殃的人物吧?不是為葉輕箐,為誰?
南星闊的表情轉為嚴肅:“可薰,我沒必要騙你?!?br/>
葉輕箐就像李可薰心里的一根刺,即便這根刺早離開了,卻無法抹去那根刺在心里扎出的一個個血窟窿。那些傷口滴著血,三年都沒有痊愈過。三年的時間本該改變很多東西,李可薰也一度以為三年的時間可以讓南星闊和她的一切都回到葉輕箐出現(xiàn)之前。但是沒有,三年的時間不過是繼續(xù)拉扯著心里的創(chuàng)傷,越拉越淌血,越拉越讓人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