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園會持續(xù)到很晚,煙火放完的時候女孩還維持著之前的姿勢,就這么低著頭。
“你一直這樣,是打算在我懷里鑿個洞?”
熟悉的腔調又回來了。
盛薔倏然發(fā)現了沈言禮的某項技能,他在她面前,好像永遠正經不了太久。
因為是埋在他懷里,女孩應著的時候,嗓調隨著周遭穿梭人群的沸騰而起,甕聲甕氣。
好半晌,察覺到他作勢要傾身,也作勢要來攬緊她的意圖,盛薔默了默,指尖稍抬,在他的腰側擰了擰。
沈言禮應景地發(fā)出“嘶”的一聲。
“能不能輕點兒?”
盛薔收回指尖,“我都沒怎么擰呢……你能痛成這樣?”
沈言禮不置可否,“怎么就不能痛成這樣了,我說的是事實?!?br/>
“很痛,特別痛?!?br/>
盛薔抬眼望了他一下,雙眸水水的。
里面蘊含的意味也很明顯。
好像是要看看他的臉皮到底能有多厚。
沈少爺被她這么一望,公子作派又回來了。
他氣息略有些不穩(wěn),平手移過去,在她眼睫上略略拂了兩把,“少這樣看我,走,送你回去。”
盛薔被他拉起了手,這樣的情形之下,還有些生疏。
相比較以往,肌膚相處的觸感比之前肆虐得更深,狂風席卷拔根而起。
女孩試探著想要收回,反而被攥得更緊了。
她心下繁亂,不知道該怎么好,抬眼朝著周遭隨意地望了望,“游園會還沒結束呢……不逛逛嗎?”
還是說,迎著那樣的雪跑來,看個煙火就回去了。
沈言禮步伐頓了頓,“你這樣說,好像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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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并肩走在一起,繞著梧桐大道,一間又一間緩慢地逛著。
她仰頭望他,只能覷見線條流暢的側臉。
周遭有學生認出兩人,目光落在他倆交纏著的雙手上,紛紛埋頭私語。
路過航空工程學院的那間透明屋,沈言禮指給她看,“這個之前找不到?”
盛薔收回落在他臉上的視線,順著往那邊看了看,“長得都差不多一樣,主要是我連自己學院的都找不到?!?br/>
每間透明屋活動都繁多,令人眼花繚亂。
走到一半的時候,沈言禮腳步頓住,連帶著還準備往前走的盛薔被略扯得往后帶了帶。
“……怎么了?”
“這里賣的有姻緣結,你挑一個?!?br/>
這里好像是設計學院的透明屋,上面鋪陳了各式各樣的中國結,福結和姻緣結。
應該都是手工做的。
盛薔用空出來的那只手在上面拂了拂,感覺略有些粗糙,繼而細聲道,“要不別買了,這個我會,之后做給你?”
這樣的寓意,好像親自上陣,要來得更加熨帖些。
沈言禮斂眸看向她,唇角勾了下,“也行?!?br/>
繼而他也沒走,就在這樣的鋪子前,俯身探過來,氣息探近,“不過盛同學,你不能單單只給我做,知道什么叫姻緣結嗎?!?br/>
不等她回應,沈言禮在她鼻尖上咬了一小口,“得是一對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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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回去的時候,沈言禮提出送她。
“這么短的路……”
“這么短的路又怎么了,我順路?!?br/>
沈言禮本來就要回宿舍,確實是順道。
盛薔雖是應著,卻再也沒話了,梧桐大道后就是通往籃球場的柏油馬路。
她在兩旁路邊燈光的黯淡里,任由心口攢燒。
沈言禮……沈言禮怎么單單就非要咬那兒。
她鼻尖依稀還有他湊過來的溫度。
被噬咬的地兒好像還帶著點濕濕的麻,夜間涼風一吹,感知愈發(fā)明顯。
到了繡鋪門后。
沈言禮眼皮掀起,望著盛薔幾乎快要紅透的耳尖,“總感覺,今天是你頭一回和我說這么多的話?!?br/>
盛薔沒這么覺得,輕輕搖搖頭,“之前不是一直和你說話了。”
沈言禮沒和她爭這個,斂眸看了眼時間,“不早了,你快進去?!?br/>
“嗯?!笔⑺N應著,拿出鑰匙開門,推開后往內走了兩步,復又回首看他一眼。
沈言禮這時候視線凝在她的唇上,“你老回頭看我,是覺得剛才不夠?”
盛薔只是想照例叮囑他回去注意安全,乍一聽到這句話,有些不解,“什么不夠?”
“咬得不夠啊?!彼呱蟻韼撞剑瑧醒笱蟮刭N近她,“我就要走了,總得給個晚安禮吧?!?br/>
什么咬不咬的……
盛薔抿唇,也沒制止他的靠近。
只不過還是沒忍住,好半晌后提醒他,“你待會兒過馬路的時候小心?!?br/>
“知道了?!彼麘?,視線幽然,在四下無人的地方灼然而燒,復又問了一遍,“真不給我?”
盛薔沉默了好一會兒,繼而像是鼓足了什么氣兒,踮腳而來,在他面上輕輕地用唇碰了下,轉瞬即逝。
繼而飛快地轉身,將門掩上。
門內門外隨著這樣“嘭”的一下,被緩緩地隔成兩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