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日,入夜,華燈初上,廚房內(nèi),灶臺旁,上官羲和老王正在燈下閑聊,貝貝走進(jìn)廚房,對老王道:“老王!麻煩你給我做一碗面湯,讓小廝送到我房里去,行嗎?”
老王對貝貝印象很好,痛快答應(yīng):“行,表小姐,我這就去做?!必愗愖吡耍贤趿⒓磩邮譁?zhǔn)備,面湯很快做好了,老王在面湯里格外加了調(diào)料,面湯做得噴噴香。
上官羲端了面湯送去,放下面湯,轉(zhuǎn)身欲走,將要出屋,貝貝卻把他叫住。
貝貝道:“我看你絕非一般仆役之輩,若能將身世開誠見告.我有一事相商?!?br/> 上官羲想:“看這個貝貝小姐,言行大異蘭家父子,那次虧她誠意幫助,我才能救出如是……可是,她究竟是蘭家人,我要不要把家世告訴她……?”他猶豫不決。
貝貝道:“我看得出,你一定是江湖中人,一定是因某種原因隱瞞身分,人在江湖,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兩次相詢,你不肯講家世,我不怪你,可是今天,真有一件非常緊急的事情要與你商量。你不對我講實(shí)話,我不敢與你推心置腹……”她心情焦急,形之于色。
上官羲想,常言“投之以桃,報之以李”,我既然想從貝貝口中知道東西,怎能對她隱瞞身世呢?他誠懇地對貝貝道:“小姐,聽說過天下無敵劍上官忠云嗎?那是我父親?!?br/> 貝貝道:“原來是上官公子,失敬!令尊及全家慘遭不幸,江湖正義夫士,無不扼腕嘆惜!早就聽說上官公子只身逃出,流落江湖,想不到竟在此幸會?!?br/> 上官羲道:“小姐,上官羲已將身世奉告于小姐,能蒙小姐也將身世推誠一告嗎?”
貝貝低頭,未語先嘆:“我的家世實(shí)羞于啟齒,不告之罪,望公子鑒諒。但是既蒙公子推誠,我不能不對公子一吐肺腑了。我叫武貝貝,名義上是蘭景天的外甥女,卻從小住在這個家??墒牵m然是這個家把我養(yǎng)大,我卻對這個家很反感。蘭家父子都衣冠禽獸,他們父子雖把我當(dāng)做和璧隋珠,但是他們對我不是珍惜,而是玩弄,父子與我都有至親的關(guān)系,卻都對我存著邪念,所以我必須常懷警惕,心理一直處在緊張之中,我自嘆身世好像離題遠(yuǎn)了些,但是我說這些,是想讓公子相信我。昨天,我到姨父房中找本書看,誰知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一個大陰謀,我走到門前,沒敢貿(mào)然進(jìn)去正想敲門,忽然聽到一個陌生人說話。只聽他說道:現(xiàn)在武林中,只有兩大厲害功夫,第一是上官家的孤云劍法,第二是混元乾坤刀。東廠、大內(nèi)要想平魔教、滅武林,非練成這兩種厲害功夫不可。我聽到‘東廠、大內(nèi)平魔教、滅武林’等話,吃了一驚,便停立窗外偷聽。只聽另一個陌生的聲音道:‘對,沒有雷霆手段,就降不了妖魔,要踏平羅剎魔域,我們必須學(xué)會這兩種功夫??墒牵腔煸さ蹲V,只有黃家有,那個黃秋陽又金盆洗手,不知去處。黃秋陽的住址湮淪難考,那厲害的刀法,也就沒什么指望了。至于那孤云劍法嘛,就更難找。聽說為那劍譜,上官忠云全家被殺,在上官家人遭難的那天夜里,那劍法秘訣被一伙人搶走了,至今杳如黃鶴,下落不明。’我從窗孔偷著看去,只見屋里算蘭景天坐三人。剛才說話的這人,三十來歲年紀(jì),面相清秀,眼睛大而亮,黃長衫,黑馬褂,是個東廠總管模樣,他常到蘭家來,我認(rèn)識他,他叫王振。另一個是個軍官模樣,他白面豐腮,這一定就是第一個說話的人。這人我也認(rèn)識,就是燕京指揮使紀(jì)綱,我仍在那偷聽,又聽蘭景天道:‘小可為了孝敬王大總管,曾經(jīng)委托李儒源去騙孤云劍法,李儒源已根據(jù)上官忠云之子的演示整理成譜,不意滄州馬家半路插扛子,捉了李儒源的女兒做人質(zhì),威脅李儒源交此劍譜,這樣一來刺激了李儒源反而將劍譜藏起,誰也不獻(xiàn)了……’又聽王振道:‘蘭莊主真會說話,你讓李儒源騙此劍譜,恐怕也是另受托付吧,豈有王某的分兒。但這種順?biāo)饲橥跄愁I(lǐng)下就是。過去,托蘭莊主的那個主兒,也是王某的同路人,請?zhí)m莊主務(wù)必趕緊從李儒源那里把那劍譜弄到手,以免夜長夢多。’又聽紀(jì)綱道:‘只把那劍譜弄到手也沒用,還是做不到只此一家。只要上官家那小子不在我們這邊,就會有一個孤云劍法和我們?yōu)閿?,假若他把孤云劍法傳人,那么使此劍法和我們?yōu)閿车娜司蜁??!m景天道:‘對,難怪殺上官忠云的那人極力追殺這小子。’王振道:‘我們就這樣定下:劍法到我們手之前,搜捕上官家小子和李儒源,劍譜到我們手里之后,殺上官家小子和李儒源。’說到這里,他們就不往下說了,瞥見蘭黃河過來,我就趕快離開。我很同情上官家,也可憐這個上官公子,所以特叫你來商量,想托你盡快通知上官公子趕快隱身避禍,想不到你就是上官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