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客廳里開著空調(diào),氣溫甚至有點兒低,可陳念娢卻莫名覺得有些熱。
盡管早就知道宋氏是宋彥池的地盤,只要她踏進這棟大樓,就會有碰到宋彥池的可能。但她沒料到,這一刻來得這么突然,并且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她忽然想到不久前謝亦瑤才說過的話——
這該死的緣分啊。
這緣分,確實該死。
就好比現(xiàn)在,謝亦瑤只告訴了她會客廳里的人是鐘恬和沈氏的項目負責(zé)人,并沒有跟她說還有其他人。
她相信謝亦瑤不會騙她,所以宋彥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還有他身邊,從她進來以后就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的孫檸慧,為什么也在這里?
一系列的疑問在陳念娢的腦袋里盤旋。
好在她并沒有孫檸慧那么沉不住氣,什么心事都寫在臉上,即使是和宋彥池四目相對,她的表情依然很淡。
淡到。
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鐘恬關(guān)上門,站到陳念娢的身邊,笑著對她說:“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的老板,姓宋,他身邊的這位是我們公司的首席設(shè)計師孫檸慧孫小姐。以及坐在對面的兩位,一位是沈氏的項目負責(zé)人錢總,另外一位是宋總的特助。”
錢磊和賀一航禮貌性地站了起來。
鐘恬接著介紹:“這位是陳小姐,畢業(yè)于英國曼徹斯特大學(xué),建筑設(shè)計專業(yè)碩士?!?br/>
聽到她提到自己,陳念娢收回視線。
既然事情都已經(jīng)這樣了,她也沒必要再扭扭捏捏故作不知,索性大大方方地朝眾人打招呼:“大家好?!?br/>
“陳小姐有點眼熟?!?br/>
她的話音剛落,賀一航就出聲,“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陳念娢看向他。
很快就認出來他就是在飛機上和宋彥池一起的那個男人,后來在御瀾苑的電梯門口,他們又見過一次。
想不到這位特助的眼神還挺好。
不過這種事情,陳念娢自然不會承認:“您說笑了,我剛回國沒幾天,我們應(yīng)該不曾見過?!?br/>
賀一航皺了皺眉。
這位陳小姐的聲音他也覺得很耳熟,他肯定是最近在哪里聽過。
正在這時,一直沒說話的宋彥池忽然開了口:“英國?”
他一說話,眾人便都往他的方向看去。
陳念娢也下意識地抬眸。
他今天穿了一套黑色的西裝褲,肩寬腰窄,身形挺拔端正,神色淡漠。坐在沙發(fā)上,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陳念娢摸不透他重復(fù)“英國”究竟是沒聽清楚,還是有其他的意思。
她沒說話,身旁的鐘恬悄悄撞了下她的肩膀,小聲提醒:“宋總跟你說話呢,別怕,他只是看起來比較嚴肅,不是那種刻板的老板。”
“……”
她這話說得其實不輕。
該聽到的人都聽到了,這個時候陳念娢要是再不說點什么,就會顯得很不給宋彥池的面子。
陳念娢沒辦法,只好回了一句“是”。
宋彥池又緊接著問:“什么時候回來的?”
陳念娢心里默默嘆了口氣,如實說:“前天?!?br/>
宋彥池:“哪個航班?”
“……”
要是說前兩個問題只是他寒暄的方式之一,那后來這個具體到連航班號都要詢問,是不是有些過于追求細節(jié)了?
鐘恬聽出來了,有些詫異地看了陳念娢一眼。
在她的印象里,宋彥池在公司里從不會和不熟的員工聊天。就算是和孫檸慧說話,他幾乎也都是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根本不會去過問這些細枝末節(jié)的東西。
更何況,還是與工作無關(guān)的事情。
陳念娢現(xiàn)在,連公司員工都算不上,他怎么會對她乘坐哪個航班回來如此上心?
經(jīng)過宋彥池這么一提醒,賀一航忽然反應(yīng)過來:“啊,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天在電梯門口的那個人對不對!”
他就說這個女人怎么那么眼熟,那天她擋住了電梯的出口,他還跟她說話了。
盡管當(dāng)時她戴著墨鏡,可精致的下半張臉還是讓賀一航忍不住偷偷多看了幾眼。
沒想到就是她呀!
陳念娢也沒想到賀一航還真能記起她來,她不知道說些什么,只好再次表達自己的歉意:“很抱歉,那天我剛好在想事情,有點出神,不好意思了。”
“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辟R一航擺手,“我們這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么,對了陳小姐,剛才我聽鐘總監(jiān)說您畢業(yè)于曼徹斯特大學(xué)的建筑系,那您認不認識一位叫niki的建筑大師?”
“……”
陳念娢一怔,而后搖頭,“不認識?!?br/>
錢磊咦了聲,略有些奇怪:“怎么會不認識呢,niki的名字這幾年在國際上也很響亮,他可是英國最年輕的建筑設(shè)計天才,導(dǎo)師是曼大的榮譽教授、普利茲克獎得主。陳小姐您在曼大讀書,居然沒聽過niki的名字?”
話題不知不覺就變了。
比起回答宋彥池的問題,剩下的人顯然都比他好應(yīng)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