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春妮那日舌戰(zhàn)許沖、許老樁還有王婆子的場面,董元娘在家中壓根沒見識到。
這一回,她才真正嘗到了許春妮的厲害。
董元娘做賊心虛,難免心里有些發(fā)慌。
可如今已經(jīng)不是慢慢做功夫的時候了。
董元娘強行摁下心中的慌亂,面上做出一副氣憤的模樣來。
“你這孩子,哪有你這樣講話的?”
“這樣好的面條,白面做的,就是寶書回來都不舍得給他吃一口?!?br/> “怎么到你嘴里面,這樣好的面條就有問題了?”
許春妮笑笑,“實在是大伯娘做事讓人覺得奇怪了唄。”
“這樣好的面條,不給臥病在床的長輩吃,偏要逼著我娘這樣無病無災(zāi)的人非吃不可。”
“大伯娘方才也說了,就是寶書哥哥回來也不舍得給他吃一口?!?br/> “大伯娘自個做事這樣古怪,由不得人心生懷疑?!?br/> 許春妮更是指了指主屋,“我跟我娘是因為什么才會搬回來住的,大伯娘忘了?”
“我本就是被親人謀害過性命的人,難不成還不能以為大伯娘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嗎?”
董元娘后背都是冷汗。
難怪公公非要就讓許春妮母女兩個搬回來住,不然都怕拿不住她。
這許春妮不傻了之后,簡直比一般精明人更難纏。
董元娘說不下去了,賭氣道:“一片好心還被人當成了驢肝肺!”
說完,沖過去捧了那碗面條董元娘就要往自個嘴巴里扒。
“春妮你不是說這碗面條有問題嗎,我吃給你看,你好好看看這碗面條到底有沒有問題!”
董元娘這是豁出去了,反正這藥是分次下的。
她就吃個一口,想來最多肚子疼一疼,也不會要了人命。
要說,董元娘才是個真狠的。
對別人狠,那都不叫狠。
對自個都狠,那才是真正的狠人。
董元娘正要往嘴里扒拉面條,許春妮冷眼旁觀的時候,突然一聲高亢的叫喊聲響了起來。
“夭壽了!一家子病的病,快死的死,大嫂倒好,偷偷在這吃獨食!”
是洪秀蓮。
許春妮扯扯嘴角,拉了拉莫三娘往后退了幾步。
只讓許四裝病,最多也只是躲懶幾天而已。
許四不可能一輩子躺床上裝病,好好的人躺一天兩天那是休養(yǎng),多躺幾天那是活受罪。
所以,真心想要分家的洪秀蓮是必定要逮到機會好好鬧一鬧的。
這兩天,洪秀蓮本來就盯著家里,準備隨時找到機會發(fā)作。
這一次董元娘,可算是親手把機會送到了她手上。
洪秀蓮沖了過來,一把把董元娘手里捧著的面碗奪了過來。
“大嫂你好厲害啊!”
“這樣上好的白面,都是家里攢著誰也不舍得吃,你倒好,一做就是這樣大的一碗?!?br/> “可憐我男人,累死累活為了家里的這點地把自己當成了牛使,累病了也沒人心疼他一點,吃的都是雜糧粥,連個半飽都混不上。”
這幾天老許家使銀子跟流水似的,王婆子肝都心疼壞了。
家里銀子都沒了,還想吃好的?
王婆子把著糧食袋子,這幾天天天只讓董元娘做稀薄的雜糧粥。
沒銀子了能怎么辦?
只能從嘴里摳,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