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導(dǎo)火線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昨晚有客人去我們那邊吃飯,聽說,顧家有人在變賣顧氏的股份。”
顧世安的臉色立即就變了,變賣股份這是大事。怎么會無緣無故沒有聽到任何風(fēng)聲就變賣股份?
她的腦子是有些混亂的。原本是立即要問常尛是誰在賣的,正要開口,她的身體就僵了僵。
她很快回過神來,立即就匆匆的朝著玄關(guān)處走去,邊走邊擠出了笑容來,說道:“我出去一下?!?br/> 她是怕常尛擔(dān)心的,又說道:“沒事兒,我一會兒就回來。”
這次不等常尛再說話,她就匆匆的關(guān)了門下了樓。
顧世安的腦子仍舊是混亂的,顧家的股份,早從她爺爺過世起,就已均分給了除了她與她父親之外的顧家兒孫。
她現(xiàn)在能想到賣股份的人,就只有顧潛。
她就想起了那天在陳效辦公室里他說的話來,顧世安邊下著樓就邊拿出手機來給陳效打電話。
她現(xiàn)在要確認(rèn),變賣股份的到底是不是顧潛。
其實,她自己已是知道了答案了的。
顧世安的心里頭冰涼的一片,他明明答應(yīng)過,看在奶奶的份上他不會……
她完全不敢想象,奶奶要是知道她還在顧潛就變賣股份吃喝玩樂,她甚至不敢想象她會被氣成什么樣。
陳效的電話遲遲的沒有接通,在顧世安正準(zhǔn)備掛斷重?fù)軙r,電話總算是被接了起來。
陳效的那邊吵吵鬧鬧的一片,大抵是在應(yīng)酬。顧世安的腦子經(jīng)過冷風(fēng)一吹,已是冷靜了下來。沉默了一下,開口問道:“你現(xiàn)在在哪兒?我想見見你?!?br/> 陳效在電話那邊是懶懶散散的,也不問她什么事,說了自己在的地兒。
顧世安掛了電話就立即上前攔了車,然后告訴司機要去的地兒。
大抵是因為年關(guān)的緣故,兩邊的道路上行人比平時多了許多,商場門口已經(jīng)掛上了紅燈籠,四處一片喜迎新年的氣象。
顧世安往外看了會兒,就閉上了眼睛。
腦子里有許許多多的念頭冒出來,她克制著自己什么都不去想。
路上堵車,到陳效所在的地方時已是四十分鐘以后了。她下了車就給陳效打了電話。陳效大抵是猜到她到的時間,這次倒是很快就接起了電話來,讓她去酒店的七樓。
顧世安上樓時陳效剛從包間里出來,樓上僻靜,倒沒什么人來往,他看了顧世安一眼,問道:“什么事?”
他的語氣淡得很。
顧世安抬頭看向了他,說道:“顧潛是不是在賣他手頭的股份?”
陳效這下就睨了她一眼,說道:“你來就是問這事?”
他的語氣是輕描淡寫的,這事兒,在他眼中大抵算不上事。
他并不驚訝,顧世安已完全能確定賣股份的人是顧潛。她微微的退了半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道:“你答應(yīng),這事不會驚動奶奶的。”
既然已經(jīng)變賣股份,這事兒老太太肯定會知道。只是時間早晚而已。
陳效是有那么些不耐煩的,說道:“現(xiàn)在驚動了嗎?”他說完又掃了顧世安一眼,冷冷的說道:“既然不相信我,還來找我干什么?”
顧世安一時說不出話來。
陳效原本是立即轉(zhuǎn)身就要走的,走了兩步到底還是停了下來。回頭看了顧世安一眼,略帶譏諷的問道:“顧家的事兒,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語氣里多少帶了些玩味。
顧世安并不知道他說的是什么意思,抬頭看向了他。
陳效還未說什么,不遠處包間的門打開來。有人從里頭出來叫了一聲陳總。
陳效這下就沒說話了,走了過去。
他的應(yīng)酬還沒完,顧世安原本以為他是要回去了的。誰知道他只是同那人說幾句話,又倒了回來。掃了顧世安一眼,說道:“還呆著干什么?”
他說著就朝著電梯口走去。
顧世安遲疑了一下,想問他不用再回去了嗎,到底還是沒問,跟著他進了電梯。
陳效進了電梯就點了一支煙抽了起來,顧世安是不懂他才那句‘顧家的事兒’是什么意思的。沉默了一下,問道:“你剛才的話是什么意思?”
陳效就斜斜的睨了她一眼,說道:“你還真不知道?”
他這是明知故問,顧世安沒有回答。
陳效緩緩的吐了一口煙霧,看著顧世安,說道:“顧奶奶的手里握有顧氏一小半的股份你不知道?”
顧世安的父親在和她的母親結(jié)婚時就被逐出顧家,已沒有任何的繼承權(quán)。所以關(guān)于股份這事兒,她是未去在意過的。但老太太的手里握有股份,這是正常的。
聽到這話她就看向了陳效,不明白他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陳效倒是沒有吊她的胃口,撣了撣手中的煙灰,繼續(xù)說道:“顧氏的股份,除去老太太手中的,你大伯二伯三伯手里的股份都相差不多?!彼f到這兒微微的頓了頓,看向了顧世安,說道:“他們都在說,你奶奶手中的股份,是要交給顧氏真正的掌權(quán)人的。并非是以遺產(chǎn)的方式讓大家均分?!?br/> 這些顧世安同樣也是未聽過的。她的腦子里亂糟糟的一片,看著陳效問道:“這些你是從哪兒聽說的?”
陳效走出了電梯,回頭睨了她一眼,說:“從哪兒聽說的重要嗎?”
顧世安這下就沒吭聲兒了。
陳效并沒有在這話題上繼續(xù)下去,淡淡的接著道:“所以,你不用擔(dān)心這事會捅到顧奶奶面前?,F(xiàn)在,著急的應(yīng)該是你二伯和你二伯母?!?br/> 他的唇角帶了淡淡的譏諷。說著就往他的車旁走去,拉開車門上了車。
顧世安的腦子里是混亂的,一時并不明白他的話是什么意思。
陳效坐進了車?yán)?,卻并沒有開車的打算。像是猜到顧世安沒懂似的,嗤了一聲,指了指他自己的頭,說道:“動動這個,它不是擺設(shè)。既然有傳言說你奶奶手里的股份是要交給真正的掌權(quán)人的,不管到底是不是這樣,老太太現(xiàn)在的態(tài)度還不明確,你二伯二伯母就不可能冒這險,將這事兒捅到老太太跟前。非但不會捅出去,還得想辦法死死的瞞著,不讓你大伯和三伯知道。老太太在這股份就保不住,你覺得老太太手里還可能交給他們么?”
是了,這事兒一旦捅到了老太太的跟前。老太太大怒之下,更不可能再將手里的股份交給他們。
而她二伯一家,這些年留在老宅里,做出一份盡心盡力的樣子來照看老太太,為的,可不就是老太太身后的東西。
老太太身后所有的東西里,最有分量的,自然是她手里的股份了。
陳效說得那么清楚,顧世安哪里還有不明白的。她說松了口氣兒的,又有那么些的茫然。
陳效透過前面的擋風(fēng)玻璃往外看了一眼,吐了吐口中的煙霧,說:“喏,出來了?!?br/> 顧世安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從電梯口匆匆走過來的,可不正是她那二伯和二伯母。
兩人的穿著均是正式的,邊走邊爭執(zhí)著什么。大抵是事情沒談好的緣故,兩人的臉色均不好看。她的二伯應(yīng)該是喝了不少酒的,走近了甚至能聽到他罵罵咧咧的聲音。
她的二伯母已許多年不出來應(yīng)酬,果真如陳效所說,他們倆才是最著急的。
顧世安一路急急的趕來,這會兒才真正的稍稍的松了口氣。只要不鬧到老太太面前,鬧成什么樣,都與她無關(guān)。
她的二伯二伯母很快上車離開,停車場里陷入了寂靜中。
她是想找點兒話來說的,卻一時找不到可說的。她貿(mào)貿(mào)然的過來找陳效,如陳效所說,到底是不相信他的。
以往他肯定早就拂袖而去,也不知道今天哪來的耐心,竟然還一一的剖析給她聽。
顧世安此刻是恨不得自己從未來過的,到底還是吶吶的說道:“對不起?!?br/> 陳效掃了她一眼,對此并未有任何表示,問道:“回老房子那邊?”
他這樣子,顯然是要送顧世安回去。
顧世安是不自在的,問道:“你那邊的應(yīng)酬……”
他中途就走,也不知道事情談完了沒有。
陳效的唇角勾了勾,懶懶散散的說道:“什么事也比不上我媳婦兒重要,不是么?”
他是沒個正經(jīng)的,顧世安這下就不吭聲兒了。
陳效很快就發(fā)動了車子,待到駛出了停車場,他才帶了些玩味的看向顧世安,問道:“你是從哪兒得知顧潛在變賣股份這事兒的?”
顧世安的身體這下就僵了僵。是了,他剛才說過,這事兒她的二伯母一家在想盡辦法的瞞著。這就說明,這事兒知道的人應(yīng)該是寥寥無幾的。常尛說她是聽客人聊天時說起的,這也太巧了。
她怎么都不能告訴陳效是聽常尛說的,就含含糊糊的說道:“出去的時候聽人說了幾句?!?br/> 陳效也不知道是信還是不信,看了她一眼,倒也沒有追問下去。
一時之間兩人都沒有說話,顧世安的心里裝著事兒,更沒有開口。她越是想,越是覺得常尛知道得太過巧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