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惡伏誅,眾人并來不及高興。徐長卿跑向倒地的蜀山四老,卻發(fā)現(xiàn)只有蒼古仍有氣息,幽玄、和陽、凈明竟已都是仙逝了。徐長卿忍住悲傷,抱起蒼古,施展治療法術(shù),卻在自己的靈機接觸到蒼古的身體時,已知其生機流逝,絕非人力可救。
“長卿……”就在這時,那蒼古忽然睜開眼睛,口角囁嚅,輕喚一聲。長卿忙俯下頭,在他耳邊說道:“師叔!你要說什么?我聽著呢。”
蒼古斷續(xù)說道:“長卿……蜀、蜀山就全靠你了……你、你就是下一任……掌門?!?br/> 徐長卿聞言,與旁邊紫萱對視一眼,心中頓時十分難過。徐長卿說道:“師叔美意,但弟子并未正式出家,而且……而且已和紫萱結(jié)就同心,將來也沒有出家的打算,恐怕這不合規(guī)矩。”
蒼古凝聚心神,略提高了聲音說道:“糊涂!都這時候了……還管什么規(guī)矩?規(guī)矩是人定的,也可以由人改,就算、就算不改,也沒有什么能約束人破壞規(guī)矩……”面容蒼老的蒼古變得神色痛苦,“若不是我們當年……破壞規(guī)矩,也不會生出這等妖物來!”
徐長卿本就不忍拂逆師叔臨終意愿,聽得此言,便恭敬答應:“是,弟子遵命!”
“很好,很好!”蒼古臉上回光返照,竟是強撐起身子向徐長卿點頭致禮恭賀,然后肅然說道,“掌門師侄請牢記,逆天行事,必遭天譴;修身不可一蹴而就,人倫亦在天道之中,所謂速成,到頭來終究是……一場……空……”
“弟子謹記!”徐長卿眼中含淚,大聲答應。
“鎖妖塔還是沒有……封印……蜀山如何復興……這千斤重擔……實在……你……”
說到這里,蒼古已是言語凌亂、氣若游絲。他的目光,越過頭頂師侄的面容,望向蜀山縹緲高潔的浩瀚云空,口占一偈:
“百年一覺浮生夢,萬年俱非恨寂寥?!?br/> 語罷蒼古雙目閉合,就此溘然長逝。
“師叔!師叔——”秉性剛強的徐長卿,這時終于落下淚來,抱住蒼古尚有余溫的尸體泣不成聲。在他的悲聲之中,那鎖妖塔的震蕩卻越來越強烈,塔中鎖絜的妖魔呼號也越來越清晰。
這時候,剛才陪在徐長卿身邊的紫萱,卻忽然站起身來,無限深情地對身前猶在悲傷中的愛侶說道:“永別了……”
聽她突兀說出這句,徐長卿趕忙站起身來,看著她道:“紫萱!你說什么?”
“這就是宿命?!弊陷鏌o限深情地看著自己的情郎,輕聲說道,“以后你多保重……”
說罷,紫萱一運靈力,頓時先前集齊的四顆五靈珠飛入半空。隨著她揮手操控,這四顆光華閃爍的靈珠便無翼而飛,飛向鎖妖塔一層的大門。在那里,有蜀山長老為五靈珠封印而準備的五角星形法陣。當這些靈珠靠近大門時,便在紫萱的精微操控下,各自嵌入對應的五靈方位中。
緊接著,紫萱自己也走向鎖妖塔;雖然腳步依舊輕盈,卻是無比義無反顧。一種不祥的預感升起在徐長卿的心頭。他沖了過去,伸手想拉回紫萱,卻猛然被一股無形的壁壘彈回!
當紫萱走到鎖妖塔下,便轉(zhuǎn)過身,朝徐長卿的方向運起自己的全部靈力。這時在場的眾人,便看到一幅奇景:一道翠綠色的光華從紫萱頭頂汩汩冒出,色彩宛如三春煙景的翠碧顏色,帶著蓬勃的生機,如長虹一般奔向徐長卿的頭頂;翠華之中,隱約有一顆圓潤晶瑩的彤紅彈丸,裹挾在璀璨碧光中灌頂而入!
忽得到這股奇異內(nèi)丹靈機的注入,徐長卿頓覺得整個人都脫胎換骨。他的身子真?zhèn)€變得無比輕盈,在景天等人的注視下,下一刻他竟飄飄而起,腳下離地三尺,仿佛隨時能乘長風入九霄而去。
“紫萱!你剛剛給我的是——”飄然凌空的徐長卿,竟絲毫感覺不到喜悅。